独立中文笔会之源流 

                                                 ◎张 裕   

国际笔会（InternationalPEN）第七十届代表大会于今年9月6日至12日在挪威特隆姆瑟市（Tromso）召开，笔者和万之作为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的代表参加了大会。万之有专文报告会议情况，笔者在此顺便介绍点国际笔会的相关背景，以供本笔会新会员和希望了解国际笔会的人士参考。 

国际笔会创立于1921年，是目前最大的国际性非政府作家组织，其在联合国的地位相当于国际红十字会。国际笔会又名世界作家联盟。这里所说的“作家”是广义的（Writer），包括狭义的职业作家、自由撰稿人和有相当作品的业余写作者。笔会会员的传统成分由其英文名称PEN中的三个字母来概括：P代表诗人（Poet）和剧作家（Playwright），E代表散文家（Essayist）和编辑（Editor），N则代表小说家（Novelist）。三个字母连在一起正好是英文的“笔”──传统写作工具的意思，所以称为“笔会”，颇有寓意。现在，文学批评家（Critic）、记者（Reporter）、文学翻译（Translator）和发行人（Publisher）也都有资格成为笔会会员。 

如果说国际红十字会的基本宗旨是拯救人的生命，实行人道主义，那幺国际笔会的基本宗旨就是维护全球作家的写作生命和精神自由，坚持言论表达自由的普世人权标准，即由《联合国人权宣言》第19条所表述的人权原则，反对在任何国家和社会里以任何形式压制言论自由，捍卫每个人的写作和出版权利，保证其作品的自由传播。国际笔会实行团体会员制，由分布世界各地的笔会中心组成（英文都用PEN Centre表示）,目前有150多个下属笔会中心。其最高权力机构是各笔会代表参加的代表大会，日常决策和工作机构则是代表大会选举出的理事会和设立在伦敦的总部以及下属的不同功能的工作委员会，例如负责营救因写作而入狱作家的“狱中作家委员会”、负责保护作家权益的语言和翻译权益委员会、妇女作家委员会等等。根据笔会章程，同一个国家由于交通不便和多种语言文字的缘故，最多可以有五个笔会中心直接加入国际笔会。例如国土辽阔的澳大利亚就已有五个直属笔会中心：布里斯班笔会、坎培拉笔会、墨尔本笔会、珀斯笔会和悉尼笔会。国土很小的瑞士，则因不同语言成立了三个笔会中心：瑞士德语笔会、瑞士法语笔会和瑞士意大利语笔会。香港在回归中国之前也因语言原因有两个笔会中心：香港中文笔会和香港英语笔会。此外，流亡作家、侨民作家为了保持祖国的语言文化，也可以在国外成立笔会中心，例如二次世界大战中流亡国外的德国作家成立的“德语流亡作家笔会”，原来是著名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等人创立，至今仍然存在。再有美国的“海外中国作家”笔会，原名“中国流亡作家笔会”，早期主要是1949年后从中国流亡美国的作家组成，后因来自台湾的华人作家增多而改现名。又如“海外西藏作家笔会”的会址在印度，而成员散居世界各地。 

中国作家参加国际笔会的活动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二十年代国际笔会创立时期。国际笔会最早的一批下属笔会中心就包括中国笔会，首任会长是中华民国元老、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五四新文化运动先驱胡适先生在1941年至1947年间还是国际笔会五人主席团的主席之一。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笔会随其主要负责人胡适、林语堂等迁往台湾，此后改名为中华民国笔会，而留在大陆的作家与国际笔会的关系中断。1975年，时任中华民国笔会会长的著名作家林语堂当选为国际笔会副主席。1980年，中国大陆一批老作家倡议在北京成立中国笔会中心，主席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巴金兼任。国际笔会当年接受北京的“中国笔会中心”加入时，台湾 “中华民国笔会” 接受建议改名为“台北笔会中心”，继续保留会籍。此后中国作协上海分会和广州分会分别成立笔会中心，也都获准加入国际笔会。但是中国大陆的这些笔会中心实际受制于官方体制的局限，始终没有成为真正独立的非政府组织，在维护作家尤其是中国作家的言论自由和其它权益上善乏可陈。近年来，这些笔会中心不派正式代表参加国际笔会代表大会，不缴纳国际笔会会费，几乎处在瘫痪状态。
 
正是鉴于中国大陆缺少真正保护作家言论自由和其它权益的非政府民间组织这种情况，为了使蔡元培、胡适、林语堂等中国笔会前辈的独立自由精神和传统在中国乃至整个中文世界得以延续和发扬，并推动中文文学的国际交流和发展，一批1989年后流亡海外的中国大陆作家和仍然活跃中国大陆的独立中文作家于2001年联合创立了“独立中文作家笔会”（英文Indepdendent Chinese PEN Centre，简称ICPC），并于同年在伦敦举行的国际笔会第六十七届代表大会上被接纳为国际笔会正式成员。独立中文作家笔会成立以来，秉承国际笔会宗旨，致力维护和推动世界各地中文作家的自由写作，尤其关注中国大陆作家的言论自由、写作和出版，大力营救因言获罪被捕的中文作家，并努力帮助在国内遭受迫害和流亡海外的中文作家的生存和写作，取得了初步成绩。最近，独立中文作家笔会还在北京成功地举行了第二届“自由写作奖”的颁奖仪式,获奖人为《往事未必如烟》的作者章诒和女士。这些活动都已经引起中国大陆民间社会和国际社会的关注，也获得了国际笔会的称赞。 

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的首任主席和副主席是著名作家刘宾雁和郑义，执行主任为贝岭；第二届（本届）开始实行会长负责任，会长刘晓波（北京），第一副会长蔡楚（美国），第二副会长兼秘书长万之（瑞典）。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网页： http://www.penchines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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