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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创(长诗)

任协华     

 

    

    我若展开清晨的翅膀…

    ——《旧约 诗篇》

 

 

 

 

每个人都受到了重创在每一秒时间的间隙在他们的生活中,

在大地上醒来的瞬间露水烧焦了你眼睛里看见的一切,

你要明白光已经冷却正在发出的声音撕裂了你的心脏,

我在对你说话并不是我疯了并不是我让你感到恐惧,

一个稳固的世界是否需要延伸出她无力的翅膀,

在长夜的细雨中泥泞淹没了她自己的身躯,

放下你精心呵护的一生命运会成为恶意的嘲笑,

让更多的面孔躲在他们的坟墓里回忆时光虚度青春远逝,

有多少人留恋脑海里短暂的辉煌你要理解;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事件;

膨胀中的幻想你无法把握对敏感的躲避你无法藏匿,

我不妨告诉你我不准备使用叫做我自己的声音我自己的情感,

代替我去死,代替我生活,取消我曾到过的每一个角落,

当我们在虚无中感受比虚无更乏味的品质你曾经付出付出了什么,

那么多雷声带着它们的狂怒在你的头顶盘旋。

从来不曾感到艰难。将门窗的玻璃推得啪啪作响,

你像一把刀那样站立起来但那些浸在水中的大腿看上去非常肿胀,

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又回到多年前睡过的小旅馆现在变成了废墟,

只有一部分人能记住他们梦想过的家园剩下的人全都冻死了,

死亡并不可怕希望像冰块一样钻进你的身体,

有一些疼,有太多伤……

当你望见镜子里有一个和你相像的人他带着你的灵魂,

但没有并且不准备带上任何多余的畏惧,

呐喊吧你抖动挂满树皮的脚趾眼睛里炸药的香气在弥漫,

一座村庄的人用半个晚上建造他们自己的坟墓,

市场上有谁在出售良心和道德;禁止销售、禁止讨论

禁止相互取暖,让孤独变成日常生活的传奇。让孤独成为欲望!

我在遗忘很多事物比如我曾经想爱而没有去爱的人。

准备制定规则、法律、草案并永远在准备以后封存直到最后一个人

的耳朵变成聋子和哑巴。我希望明天睡得稍晚些好让你痛哭一场但我在突然之间惊讶我说得这样流利我说给谁听。

用匍匐的光你去寻找女儿的踪迹同时你和她一样受到伤害,

在他们的梦里灌满了比昨天虚弱的声音,

你挺着大肚子大月份的身孕如何预料即将失去自己的孩子,

这里太安静就像一个陌生而无情的国度,

我穿过街区密集的高楼阴影比寒冷更叫人难忘,

一杯水、一道翻卷的灰色烟尘中一定会卷进刺破皮肤的垃圾,

当他们狂笑的时候谁在哭!

你自制了决定一生作为人的尊严、权利必需的证物炸药。炸药?炸药!

黑色的炸药和一封自白书当电话铃声在空气中回答了所有问题,

早安这是一幕你不能中断的开场;从过去来,到未来去,

带着一丝骄傲的疲倦,一丝骨头在喀嚓绷直的节奏一丝苦难,

每天从字典里撕下一组绝望的词语,

当我穿过战场我看见人被他们自己佩带的标志所诅咒

当我进入历史我发现河底的淤泥比岩石更坚硬;

一个推货车的小贩用一把小刀向我们宣告他为了生活在献出,

但不能确定那些手按着法典的手是否正流着污血,

茉莉花

正在开放;

茉莉花

                        有一些人和事,将铭记在心,

另一些人和事,比我们想象的死得更快;弱小者拥有神圣的爱

茉莉花

吐露着芳香……

一个又一个“个人”背负庄严的罪名,他们的勇敢,

在他们的灵魂中燃烧人类世代相传的爱,但不包括你,

你是一杯肮脏的牛奶,那些在建筑工地上扔掉良心的人祝你们晚安,

你在那一杯肮脏的牛奶中还添加了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蹑手蹑脚像个坏蛋,

当你成为坏蛋的时候一座桥梁倒塌了一条河流干涸了一座大坝扩散病毒,

我正在走过动荡的战区;我要不要留下个人的伤感!

台风来临前一阵暴雨让街道像江河一样汹涌泛滥,

在一吨又一吨的垃圾中在地下室里窒息,

我不能原谅你把一个民族撕成两半不能原谅鸿沟成为了战壕,

这里到处飘荡着黑烟和裸露的山脉,

我经过一座城市发现没有一个人街道上飘着死亡的气息我被自己吓坏了,

有很多次一只麻雀撞进你的窗户她在低旋中发出哀鸣,

撕成碎片的报纸像一粒粒荒谬的子弹从每一个幽灵的身边掠过,

黎明还没有苏醒成片的森林在火中消失一个疯子跳进了天堂,

我发现我比过去胖了但这不值得炫耀我的白发在风中舞蹈,

用一杯酒纪念那些被伤害的先锋和战士,你唱着歌,

他也唱着歌,一条绳索在两座山与山之间,

孩子们每天上学去战斗,一条绳索一种贫穷的嘲笑,孩子们在唱歌,

你也在歌唱,你手腕上有九块表你的保险箱床头柜太多名贵的表,

孩子们每天唱着歌去上学当他们攀援绳索没有人害怕谁在怕,

在两座山的中间是一条流动的河,你也在唱歌,

一把小提琴的旋律在街区飘荡一把小提琴也在歌唱她的生命,

一把小提琴找到了良心的线索道德的区域正义的音符

当你年华老去,当你老无所依,你犯了所有正直的人所要犯的罪,

你反对你争取你歌唱一把小提琴比不上他们满载的手表和别墅

喝下一杯过期的牛奶,孩子们在攀援绳索他们是精灵孩子们

背着课桌上学背着板凳上学。来!来来来。他们的酒杯是妩媚的夜色,

这里有最繁华的舞会每个人都穿戴整齐像一场新世纪的狂欢,

我经过的战场

依然冒着黑烟,尸体在腐烂发臭你不用担心

剩下的一半会被野兽当作它们饱餐之后的战利品,

当他们碰杯的时候为什么我看见你的眼角还粘着碎泥和杂草,

人到中年别担心患上老年痴呆症但请回忆你的童年

在麦田里留下的气息她可比你手中不断贬值的股票珍贵但你在遗忘,

我的战场上有多少人因为沉默而失去自己的生命?

那些证券交易所浑身沮丧的人们像是帝国的乳房上被雨淋湿的蚂蚁

躯干和细雨。通货膨胀。高楼下刮过

忧郁的风……

请跟我走,请跟着跳,请以尊敬的态度化验你苍白的分泌物

我偶然能听到几声枪响,我偶尔还会见到几次愁云惨雾无法掩盖的真相,

一条白布勒进你的喉咙,一扇窗户是最后的灯塔,一张木凳

踢翻在地,我们的灵魂我们的明天我们的呐喊和骨头,

在另一个世界高贵的毒蛇在暧昧中为肉体的交易作好上市的准备,

金钱是毒品,欲望是墙壁上抹得焦黄的粉底下空虚的皮肤,

你坐过几次牢度过多少激情岁月你在被谋杀后历史的一页还在继续,

像一个战士那样活着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扁平的“夫人”

她们的骄傲全由昂贵的奢侈品累计而成但比不上玩偶,

夫人们,在床上练习着对世界的呻吟对软体动物的崇拜,

我了解

那一扇

在死亡的中途

依然开启的窗户所透露的秘密和你有关,

我给你带来温暖的布使人坐直的凳继续呼吸的喉咙,

相同的世界有一个人失去了出门的机会他在监视中生活另外一个

在不该属于他的空间过着不属于他的精神病生活,

内心中一个又一个疑问接连而来

你需要休息

当我老了,我还在活,当我死了,

我依然在死,当我活着,我听不见声音;

动物们,晚餐上点亮三十七根蜡烛无烟的蜡烛加一杯鸡尾酒,

铺满虎皮的椅子镶满钻石的眼睛手上紧握皮鞭脚在抖,

每一天每个季节享用加了春药、硫磺的血淋淋的生肉他们

习惯了生吃习惯呕吐,肠胃功能是动物们唯一自豪的继续在扩张;

她们剃光了头发举起牌子走向人群新的一代她们在抗议歧视不平等,

她们对高等教育制度充满异议疑问和质疑,剪光头发她们抗议,

夜色中吹来青春的气息我在战场上看见的世界发出轻微的低语,

和那些在户外走动的人群相比你在狭小的空间表达了什么是宽广。

在死之前不能呼吸的人都是无罪的。寂静的清香盛开在黎明之前。

一个艺术家放下画笔开始击打自己的鼻子城市里的高楼都在流血破碎,

像你一样我们交叉双手用一条黑丝表示对重压的拒绝。

两个艺术家呼吁废除劳动教养制度他们得到了囚禁的答复。

我曾见过的最耀眼的夜晚现在却如此安静。

当我倒头睡去时间依然在继续。

愤怒的声音冲出胸腔低头的行人加快了脚步。

还有多少失而复得的情感值得我们珍藏!

这是一个破碎的世界重要的品质正在失去我们如何超越延续?

你和我一样不懂得回头无法转身他笨重的身躯像一种暗示:跪下吧;

跪下的人会得到一切……

最简单的,和复杂思想

痛风研究者

恋尸癖

我们登上山顶,巨石在夕阳下翻滚,

语言的转折处,埋藏深沉的情感,我们熬过雨季在荒凉的地方相互凝视,

我记住一切又遗忘所有,我想知道,这里有没有活人的声音;

我想知道,他们如何生活;

穿上白衬衫,穿上黑衬衣,把未来建在勇敢者的颌骨上

在同胞的中间喊出声音,为此你不要脸红

当一个亚洲成为孤岛,那些高大的阴影会不会比过去更寂寞

你的伤口,头发,弯曲的、在大雨中跑动的身体

在你的情侣衫上印着“不自由、毋宁死”,你的背影越走越远

耻骨、血肉、野蛮、搅动、沉闷

当连绵的大陆在海洋中淹没,你会不会听到一两声尖叫

莺歌海的弹壳,叙利亚的长发,乌坎的葬礼

阿富汗的少女在冒着危险秘密创作……

这里的孤独不是孤独。孩子们,黄昏之后你不要害怕。

孩子们,你的爱人正向你走来,在她的怀抱里,

啼哭的婴儿诞生在不属于他的祖国。

快些吧,快一些,轰鸣的雾气中装甲车冲过山岗……

人类携带病毒入侵了火星的地层它是否扩散是否正等待着被吸收。

你的脸在旷野。骄傲不会成为深渊。

所有盾牌后面形成的人墙抵挡不住汹涌的潮水,

你们的母亲正受着煎熬但她们放弃安慰同情绝望不是希望,茉莉花绽放

是谁发现了雪地上野兽的踪迹我们从白天到黑夜一直在等待,

活下去!在腥红的烟雾弹褪壳的时候我会抱紧你

这是我们和未来之间的战争;

开裂的骨头、大腿内侧的鞭痕、背部的淤血

在真实的语言中,回答困惑要付出多少代价……

不用等待,在光芒掠动的季节;

紧绷的制服与套装,在航空母舰上,搂抱着橡胶警棍;

趁着夜色进入庇护的领地命运赋予的机会只有两次一次是

机械压平了马路,一次是代表们含混的表演;

让枪口放下,放下的枪口会理解在黑夜中寻找黎明的眼睛,

你在人类的地底挖掘煤石为了供养自己求学的道路,

当流星划过围坐着写下诗歌工友们她们读到:

白色的是飞雪,我的希望在舞蹈;无尽的是远方,我的希望要歌唱。

九千公里的风迎着我们来临她一阵阵唤起熟睡的人们,

赤着脚走向高高的山岗浓荫下布满涌动的衣裳,

从那峡谷的深处游人们放声高唱直到天明,

我走过战场我的灵魂静默犹如一匹战马奔腾,

我用紧握的力量感受世界每一个角落

穷人的歌声桥梁下驶过一艘帆船她俯下身体

有多少人站起来维护人类的尊严冷酷的冬天正变得稀薄

要给你一段时间去甩掉球鞋里岁月的沙石

你感到痛,一部分身体已经离去另一部分的灵魂需要成长

闭上眼微亮的光抚过纷乱的思绪一个季节成为仪式

“赤着脚在河水中在田野里在地球旋转的瞬间”

我们正在穿越漫长的隧道当我们和黑暗紧密相连

回忆起和你踩着浅雪走过那时我们青春又年少

算了吧别再挂念那只是创伤的一种痕迹

和你们在一起我的战场上才能拥有青春和阳光

你们将要长出的胡须倔强中带着细密的羞涩

那堵墙壁的后面比人们预料得苍白你们的黑夜

我们的白天,你们的旷野,我们的高原……

如同呐喊在山谷回荡

如同青春放开你的翅膀

如同鲜艳的血撞击着星球

深渊飞越瀑布

如同冰川

如同雷霆和光

如同思想射向暗礁……

用一种形式打开另一个空间

刺鼻的狂妄!

一抹霓虹掠过街灯

柔韧的芦苇翻卷

人的足迹……

我们将在第一个清晨相聚。我带来了干净的火和岩浆

真挚的爱、平等的拥抱,和对绝望的反抗。我们皆为手足。

 

20128301024

 

 

 

 


《自由写作》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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