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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的玫瑰(长诗)
——为铁玫瑰园林昭雕像而作
◎
一 平
你站在这里
在雾霾中（注1
）
见证一个民族的耻辱——
他们的疯狂和卑怯
残忍和愚昧
那么多的血污罪恶
只是被掩藏和涂抹
于是它们酦酵腐烂
每一角落
每一处水源
这是天罚
你如此单弱
孤零
而你如此勇敢
以你的勇气和圣洁
抵抗一个残暴国家
和数亿人疯狂的叫喊
是的
你只有生命
只有诚实
信念
只有仰望的星空
——绚灿的真理
和春雪般的热爱
那些酷刑、虐待、凌辱
镣铐、伤疤
被单上的血书（注2）
你逼疯的母亲（注3）
绝望而自尽的父亲（注4）
那一枚罪恶的子弹
……
他们为什么这么残忍——
一个民族血液中的残忍
也许
我们永远不明真理
但人要是“人”
要有悲悯、善意
抵抗残暴和谎言
让我们保有人的常识吧
像孩子追随母亲
而当所有的人都对之背叛
天惩就会到来
是的，我们远未偿还罪恶
而从暴虐跌入烂泥
是的
你不会原谅
当那具僵尸尚被供奉
当那些罪恶的手
依然操掌国家任意掠夺
当整个民族
还没有学会忏悔和诚实
当人们蜂拥街头
却任一个孩子被来回碾压（注5）
……
如果没有清理
如果不涤荡那些血污般的咒符
雾霾将永远笼罩大地
灾祸将接连灾祸
庆幸吧
膨胀的繁荣
而事情远未结束
失去正义
失去善
肆意造孽
掩盖真实
天就将开口
“什么时候
大地
你才能新生”（注6）
……
在那个最黑暗的年代
你只有站上祭坛
让一声枪击裂开一丝天光
留给未来
受难的血缓缓渗入大地
人们总会重新记忆
信仰的力量
高昂的头
你的生命
成为光
成为尊严
成为所有的人失去
而由你聚集的勇气
你是圣女
真理在你倒下的地方
开始生长
是的
他们没让你留下骨灰
你只留下一缕黑发
和血衣（注7）
而你的魂灵升得更高
为了他们的罪恶
飘荡群山和天空
在这晦暗的日子
瞻仰你的雕像
为了你坚毅的目光
一遍遍诵咏你的诗章吧：
“殉道者，光荣的囚犯”
“我们最最勇敢的战士……
从容自若地迎接了死亡。”
“挽歌散到四方，
象春风带着万千颗种子，
散向万千颗爱自由的心房…….”
“燃烧吧，火”
你必将是旗帜
飘扬清洁的天空
青春的血
在起伏的大地已绽放玫瑰
向着阳光绚丽生长
你会为之骄傲：
“大地的主人，却将骄傲地永生”
是的
是的
“人啊！我喜欢呼唤你响亮的
高贵的名字，大地的子民，
作为一个弟兄，我深情地
呼唤：人啊，我多么爱你们！”
2013年3月初
于伊萨卡
注：
1、
中国多地域出现雾霾天气
2、
林昭在狱中因无纸笔，曾在被单上写下血书。
3、
林昭的母亲为此案逼疯，后自杀。
4、
林昭的父亲为此案自杀。
5、
指小悦悦之死。
6、
本诗中凡加“”的句子，均引自林昭的诗《普罗米修士》及《海鸥之歌》。
7、
林昭的尸体至今不知所在，墓中只保留着林昭生前的一件衣服和一缕头发。
《自由写作》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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