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剧)

——第二部

   

 

 

夏天

进德智所退耕力不任。

                ——谢灵运

 

 

之壹

 

假想敌,来吧!

蜕皮的长街,

递来吊车的长臂

偶发的婉转。

仿佛吊儿郎当,

实地雕琢空虚,

无助于更无聊。

快餐店里的荤素,

借打桩机寡淡的

轰鸣打趣鸳鸯。

夜雨从地产公司

抠出酱油和腐乳,

消防池升起烤鱼的文火。

两个人就地支起胸罩,

把软鸡蛋煮硬。

紧蹲在卡车里的民工们,

像满车的煤气罐,

从楼背后经过;

我炉子上的火苗,

吮吸着,

车胎留下的烟土。

 

之贰

 

来吧,假象!

郊区贩来野趣,

洒水车捉到一对

裸体的横眉。

公园河边的剃头

想给遛狗的先生狗头。

懂得刀法和斧正,

教我长堤造句:

腐肉以顺势疗法,

响骨以招魂术。

他的脸一直垮到海南岛的

滩涂边。

这里,喷泉喷水,

树荫提炼屁股里的云。

夕阳煎熬青山的

婚外恋,藕花低处,

举报人与自然的污腻。

两岛间有一副手铐的

插座。我拖欠静电,

厌烦以公款,

涟漪带来大气小费的大喜。

 

之叁

 

来吧,假小子!

惯于受虐的暴走族

迷彩服,墨镜和波鞋……

鼻音重,体毛多,

鼻毛也多。

沿途不停地补胎打气,

(像堕胎又打胎)

新疆或西藏,

招揽青青爱

去补防。沧桑地貌,

注射点羊胎素吧,

石油也不错。

高原群山看坐禅,

单眼皮分泌双眼皮。

无人处才生悔意?

小感伤的,小情绪的,

同室内乐烹制奶茶,

二重唱,二人扛。

来自江南的小姨子,

删短信驱寒,手机

像取出的肋骨。

 

之肆

 

丧家狗,来吧!

来点嗷嗷叫。

睡太久,窝成了窝藏。

赶早去京城卖唱取巧,

钻秦岭的裤裆,

脖子上的玉环,

和绩优股上的赘疣,

露骨地露怯。

新贵们手心的火线,

勾勒曲池和草坪,

抬后腿撒尿,

抬前腿搂抱,

风景抹杀羞耻来源。

是时候的经济英雄,

玩笑开到长城边。

是啊,惩前毖后,

卖屁眼不如卖屁股,

皮带系着桃腰,

口眼滴着泄露,

拉链长街,褪到脚后跟,

万里衣领一点怜悯。

 

之伍

 

来吧,亲爱的猫

骨头缝里肉都的欢叫:

今夕何夕?拿捏

分寸间宇宙的眉毛。

牛奶也可造纸。

麻雀衔来隔壁樱桃。

自画像作壁上观。

破戒的早餐里,

拖鞋像一对肉饼,

注脚宽广睡袍。

洞庭湖的田鼠派洪水

到江西山洞取经,

到山西平原挖煤。

南水北调,江浙话

滑腻得南腔北调。

……你来,你来吧,

不信任变性的蜘蛛人,

不执著技艺的豹变。

人,人造水池,

切卵蛋形歌剧院。

软舌搭上政治的香肩。

 

之陆

 

来吧,指鹿为马!

台湾女客听《梁祝》,

吃回锅肉,喝铁观音,

修密宗,解轮回……

清蒸鱼认丫鬟做亲戚,

跑堂的烹了广袖长袍。

刚生的娃娃鱼

嘴里衔只避孕套。

图文菜单,画缘还愿

郡王府,灯笼红烧着

随行小男生,翘伪政府的

兰花指和八字脚,

浪鼓般的脑袋,

东歪西偏到阴阳两边。

此地槐树吊过女鬼,

(女人喜欢指桑骂槐)

水井招领枪炮遗物。

(一对石狮抢到绣球)

门槛总卡在半生不熟的

患得患失间。

跨过来吧,心猿意马。

 

 

来吧,木马非马!

在动物园转车去美术馆,

跃上画布,看看

好心人的眼睛,

保险公司的鲤鱼。

栅栏烂在去年樱花里,

满城车轮,都是黑的,

方向盘套了毛线衣。

代替你的裙子的

鼓风机,和排油素,

为光彩工程请来

一位瘦身的饕餮。

斑点狗合适做污点证人,

尾巴扫描画屏上的盲区,

舌头像生锈的合叶,

滴着你我的口头禅。

热啊,槐树使劲落花。

假山脱得只剩草编的骨架。

天桥上夜卖乌龟,

瑞士军刀,和各种玩意儿……

偏心于一次跑马。

 

之捌

 

……你,也来吧!

够水深火热的短裤短裙,

不够左派和做派。

邀请虎鲨伴舞楼兰女,

虎牙装了项链钉耙,

不够性感和康德。

跨过地摊来穿针引线,

坦白露黑的观音飞天,

摸到背上的青藤,

给注水的南瓜贴保鲜证——

保证不是西瓜傻瓜。

泳池边的衣冠冢,

铅笔盒里的灰笔心,

因乔装而突围贪婪。

够凶险,不是愚不可及。

怜悯廉价,预付冰糕,

热心于讨价还价;

书包里,食指像啄木鸟,

惯于口水掏糖罐。

拇指在手机上拼写文学。

燕子本不来动物园筑巢。

 

2007627728,万泉庄

 

 

 

 

                           

《自由写作》首发

回到开端

 

 

 

 

 2006◎独立中文笔会自由写作委员会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