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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域魔国

——下部:奥兹玛公主

 

莱曼·弗兰克·鲍姆   

                                           一梁  井蛙   

 

目录:

 

前言

第一章     鸡笼里的小女孩

第二章     黄母鸡

第三章     沙上的字

第四章     滴答人

第五章     多萝茜打开晚餐桶

第六章     兰威德尔公主

第七章     奥兹玛前来搭救

第八章     饥饿的老虎

第九章     伊夫王室

第十章     锤子巨人

第十一章   诺姆国王

第十二章   猜十一次

第十三章   诺姆国王开怀大笑

第十四章   多萝茜尽力勇敢起来

第十五章   毕琳娜吓坏了诺姆国王

第十六章   紫色、绿色和金色

第十七章   稻草人打胜仗

第十八章   铁皮人的命运

第十九章   伊夫国王

第二十章   翡翠城

第二十一章  多萝茜的魔带

 

 

前言

 

这部新的“奥兹书”作为《奥兹国》(《天魔历险》)的续集,是我为小朋友们写的。一封封甜蜜的来信都渴望知道“更多的关于多萝茜的事”。他们问:“现在胆小的狮子怎么样了?”“后来奥兹玛又在做什么?”——当然,意思是说,她当了奥兹国的统治者以后。有些小朋友还给我提出故事情节的建议,说:“请让多萝茜再回到奥兹国去吧”;或者说,“为何你不让奥兹玛和多萝茜相遇,让她们快快乐乐在一起呢?”说真的,对于这些小朋友们的全部要求,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肯定会迫使自己写出几打书来满足他们。但愿我能,因为我写这些故事时的快乐,就跟小朋友们说他们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之中一样多。

那好吧,这儿就是“更多的关于多萝茜的事;”关于我们的老朋友稻草人和铁皮人,关于胆小的狮子、奥兹玛,以及所有其他人的故事;在这里,还有一帮新的奇怪而又不平凡的人物。有一个小朋友,在这本书还没印刷之前就读了这个故事,对我说:“鲍姆先生,毕琳娜才是真正奥兹式的,滴答人跟饥饿的老虎也是。”

假如这个判断是公正的和正确的,并且,小朋友们觉得这个新故事是“真正奥兹式的,”那么,我将由衷地为写下了它而感到高兴。也许,我还会从读者那里,收到更多讨人喜欢的来信,告诉我,他们多么喜欢“奥兹国的奥兹玛”。不管怎么说,我希望如此。

 

莱曼·弗兰克·鲍姆

 

1907年,马加塔瓦

 

 

第一章、鸡笼里的小姑娘

风猛烈地刮着,海水摇摇摆摆,水面掀起层层的波浪。接着风把浪尖推高了,波浪就成为了大浪,风又把大浪猛吹起来,直到大浪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巨浪。巨浪卷得老高,可怕极了:甚至比屋顶还要高。真的,有些还跟大树顶一样高呢,看上去简直像一座山;巨浪之间的漩涡就像深深的崖谷一样。

恶作剧的风毫无道理的把大海闹成狂涛巨浪,浪花四溅的,结果就成了恐怖的风暴了,海洋上的风暴轻易开了这么大的玩笑,给人们造成巨大的损害。

当时,一艘船正在海上航行,风就吹了起来。海浪开始乱翻乱滚,也变得越来越猛了,船被翻滚得上下直摇摆,向着一边倾斜——又向着另一边倾斜——接着就十分粗鲁地跌撞起来,哪怕水手也不得不快速握紧绳索和栏杆,以免他们被风席卷而去,或连翻带滚地坠落到海里去。

这时候,天空中的云层厚厚的,阳光不能穿透它们;使得白天就跟夜晚那样黑,再加上风暴的袭击就显得更恐怖了。

但船长并不害怕,因为他对风暴早已经司空见惯了,驾着船安全地穿过了它们;但他知道,这些乘客如果继续停留在甲板上,会很危险的,所以他让他们留在船舱里,并告诉他们呆在那儿直到风暴停止为止,而且要勇敢点儿,别害怕,一切会好起来的。

此时,在这些乘客们当中有一位堪萨斯姑娘,名字叫多萝茜 盖尔,她跟亨利叔叔一起到澳大利亚,去探访那些从未见过面的亲戚们。亨利叔叔,你必须要知道,不是十分健康,因为他在堪萨斯农场的工作实在太艰苦了,使得他的体力下降和神经衰弱。所以在他去远方的澳大利亚探访他的堂兄弟们的时候,他让爱姆婶婶留在农场里看管雇工和照顾好农场,同时他也需要好好休息。

多萝茜渴望跟他一起踏上旅途,亨利叔叔想她会是个好伙伴,也会带给他快乐,所以就决定带上她出发了。这个小女孩是个富有经验的旅行家,因为,她曾经被龙卷风从家里卷到遥远的美妙的奥兹国,她在设法回到堪萨斯之前,在那个奇异的国土里经历了很多危险。因此,她不怎么感到恐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当风开始狂啸,海浪开始乱翻乱滚时,我们的小女孩一点儿也不为喧嚣所惊。

“我们当然必须留在船舱里了,”她对亨利叔叔和其他的乘客说,“而且,要尽量保持安静,直到风暴过去。正如船长说的如果我们跑到甲板上去,我们就可能被吹到船外面去。”

没有人愿意发生意外去冒这个险,这个你们一想就知道了;所以,所有的乘客在黑黑的船舱里挤作一团,静静地聆听着风暴的尖声巨吼,以及船桅、绳索发出的唧唧咔咔的声音,当船向着一边倾斜的时候,他们尽力避免自己撞向另一边去。

多萝茜差不多睡着的时候,她被惊醒过来,发现亨利叔叔不见了。她无法想象,他若跑出去怎办,他的身体又不是很强壮。她开始担忧起他的安危来,并害怕他粗心大意地跑到甲板上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会很危险的,除非他立即回来。

其实,亨利叔叔跑到他的小卧铺上睡觉去了,可多萝茜并不知道。她只记得爱姆婶婶嘱咐过她,要好好照顾叔叔,于是,她立刻决定到甲板上去寻找他。事实上,这时候的暴风雨比之前更恶劣了,而这船向前倾得实在厉害。这个小女孩真是好不容易才从楼梯爬到甲板上。她一爬到那儿,风就凶猛地向她袭击,几乎把她裙子的下摆撕破。但与风暴的搏斗,却使多萝茜产生了一种刺激的喜悦。当她紧紧地握住栏杆,凝视着漆黑的四周时,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像是一个人的形状在爬着船桅。这可能就是她的叔叔了,于是,她大声地叫道:

“亨利叔叔!亨利叔叔!”

可是,风疯狂地怒号着,使她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这个人肯定也听不见她的叫喊,因为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多萝茜决定走到他那里去。于是,趁着暴风雨小一点的当儿,她急忙冲上去,冲到一个栓着绳索的、大大的方形的鸡笼那儿,她平安到达。而就在她使劲地抓住大鸡笼的板条的同时,好像这个小女孩向风的威力的挑战,激怒了它似的,一霎那间,风更加狂怒了。像一个发狂的巨人那样尖声吼叫。风撕断了系着鸡笼的绳子,把它连同紧紧拽住板条的多萝茜一起举到半空中。鸡笼上下左右翻滚着,转眼之间,就被风远远地抛到大海里去了。巨浪接住了它,把它推到浪峰上,又把它翻滚到深深的浪谷,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玩的玩具了。

你们可以想象,多萝茜湿得就象只落汤鸡一样。而她一刻也不放松,紧握住结实的板条。当她一睁开被水淋湿的眼睛,就看见风已经把鸡笼的盖掀开了,这些可怜的小鸡被冲得四处都是,风吹得它们像脱了柄的鸡毛掸子。鸡笼底是用粗厚的木板做成的,因而,多萝茜发现自己就像紧贴在一只四周有板条的木筏上,撑起她的重量并不困难。她咳出了喉咙里的水后,吸了一口气,便设法爬过板条,站在鸡笼结实的木底板上,载她也就更不费事了。

“哎呀,我有了一只自己的船了!”她想。面对这种突然而至的变化,她的开心远多于恐慌。接着,鸡笼被掀到了巨浪的浪尖上,她急忙朝四周看,寻找着把她吹走之前乘坐的那艘船。

这时候,船已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也许船上还没有人发现她不见了,也许已经知道她遇到了危险。鸡笼被一阵风浪卷到浪谷下面,等她再升到另一个浪尖时,那艘船看上去就像一艘玩具船,离得很远很远了。不一会儿,它就在阴暗中完全消失了,此时,多萝茜为远离亨利叔叔,懊悔地叹了口气。她开始考虑,不知道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她在大海的怀抱里颠簸,除了这只有着厚木板底部和四周板条的可怜的木鸡笼外,再没其它东西可以让她在海里漂浮了。鸡笼里,时不时地泼进海水来,把她全身泼湿!饿了没东西吃--正如她断定很快就要饿了--没有淡水喝,也没有干衣服可以换。

“唉,我宣布!”她大声呼喊着。“多萝茜·盖尔,你要好好牢记,我告诉你!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逃脱这个险境!”

夜幕渐渐降临,仿佛增加了她的麻烦,头上灰色的云变成了墨水一般的漆黑。而那风,似乎已经对它的恶作剧感到满足了,停止了在大海上戏谑,匆忙地去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吹别的东西了;这个波浪,也不再摇来摆去,开始恢复往日的平静。

我想风暴停了,这对多萝茜说来是幸运的。否则,尽管她是那么勇敢,恐怕也会没命的。许多孩子,如果处于她的处境,肯定会哭泣、感到绝望。可是,因为多萝茜曾经历过无数的危险,而又脱险了。因而,这一次她并不感到特别的恐惧。她确实全身湿透了,很不舒服;可是,只是叹了我说过的那么一次气,之后,她就设法恢复了往日的快活,决定耐心等候,看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着她。

不久以后,乌云翻滚而去,头上现出一片蓝色的天空,银色的月亮柔和而闪光,在天空的中间一群小小的星星,在多萝茜看它们的时候,愉快地对她眨着眼睛。鸡笼不再颠簸了,可是海浪温柔地摇晃着--几乎像一个摇摆着的摇篮--所以海上的多萝茜站着的板条不再被海水泼湿了。小女孩看着这一切,几个小时之前的刺激,使得她精疲力竭了。她想,睡觉是恢复体力的最佳做法,也是最容易把时间消耗掉的方法。海底下很湿,而她也湿透了,幸运的是,这是个温暖的气候,她完全不感到冷。

于是,她在鸡笼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斜靠着板条,友好地向着星星点了点头,不到半分钟就合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章   黄母鸡

    一阵奇怪的吵杂声把多萝茜吵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她梦见自己回到堪萨斯了,与小牛、猪和小鸡们在老牧场上玩耍;一开始,若不是擦了擦惺忪的睡眼,她真的想象自己就在那儿了。

“咯--咯--咯,咔--稻--咯!咯--咯--咯,咔--稻--咯!”

哈;就是这个奇怪的声音惊醒她的。肯定是母鸡的咯咯声!而她睁大了眼睛,透过板条她看到的是蓝色的波浪,如今风平浪静了,她回想起那充满了惊险与不适的昨夜。接着她又开始回忆起,自己是个风暴中的流浪儿童,在一个变幻莫测和渺茫的海上。

“咯--咯--咯,咔--稻--咯!”

“那是什么?”多萝茜叫着,开始挪动她的脚。

“哎呀,我刚才只是下了个蛋,没别的事,”一个低低的、尖尖的,而又独特的声音答道,小女孩环视了四周,才发现鸡笼的对面一个角落里蹲着一只黄母鸡。

“天啊!”她惊讶地叫道;“你一整夜也都在这儿吗?”

“当然啦,”母鸡说着,拍了拍翅膀打了个哈欠。“当这个鸡笼被吹出轮船的时候,我就用爪子和嘴巴紧紧拽住这个角落,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掉进水里去,我一定会淹死的。说真的,假如那些水都向我泼过来,我几乎被淹死。我有生以来都不曾这样湿过!

“对,”多萝夕同意她的说法,“我知道,它是湿过那么一阵子。可现在你感觉舒服些了吗?”

“不是很舒服。多得阳光把我的羽毛晒干了,跟你的衣服一样,我比生蛋之前舒服多了。不过,我想知道,在这个大池里漂浮,会遭遇到什么不测呢?”

“我也想知道呢,”多萝茜说。“可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会说话?我想母鸡只懂得咯咯咯咯地叫。”

“哎呀,至于这个嘛,”黄母鸡想了想说,“我一生下来就懂得咯咯咯咯的,这个早晨之前,我从来不曾说过一个字,我记得很清楚。可是,当你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一分钟之前,回答你的问题,似乎是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我开了口,我好像能继续说话了,跟你和其他人那样。很奇怪,不是吗?”

“很奇怪,”多萝茜回答。“如果我们在奥兹国,我不会觉得很奇怪,由于在那个精灵的国土里,许多动物都能说话。不过,这个海洋上,离奥兹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我的语法怎样?”黄母鸡满心忧虑地问道。“以你的判断,我说的相当正确吗?”

“是的,”多萝茜说,“你说得很好了,因为你还是个初学者。”

“我很开心听到你这样说,”黄母鸡继续以自信的语气说道;“因为,如果要说,就得说得最准确。那只红色的公鸡经常说我的咯咯咯咯叫得很正确;现在,我知道我说话也说得那么标准,这对我来说多么欣慰啊。”

“我开始感到饿了,”多萝茜埋怨道。“现在是早餐的时间,可是没有早餐吃。”

“你可以吃我的蛋,”黄母鸡说。“你要知道,我不介意。”

“你不打算孵它吗?”小女孩惊讶地问道。

“不打算,真的;除非在安静的环境里,有一个暖和的窝,身体下面有面包师父的一打鸡蛋。那是十三只,你晓得吗,对母鸡来说,十三是个幸运数字。所以你可以吃了这只鸡蛋的。”

“噢,除非把它煮熟,否则不可能吃,”多萝茜解释道。“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的好意。”

“别在意它,亲爱的,”母鸡平静地答道,说着就梳理起她的羽毛来了。

过了一会儿,多萝茜站起来眺望浩瀚的大海。然而,她仍在想着鸡蛋;不久,她问道:

“你不期望把鸡蛋孵出来,那为什么要下它们呢?”

“这是我的习惯,”黄母鸡答道。“每天早晨下一个新鲜鸡蛋,是我引以为豪的事情,除了在我脱毛的时候。我早晨不下蛋从来不咯咯咯叫的,一不咯咯咯叫我就浑身不快活。”

“真奇怪,”小女孩沉思了片刻说;“我不是一只母鸡,不会特别理解这个道理的。”

“当然不理解啦,亲爱的。”

此时,多萝茜又陷入沉默。有黄母鸡做伴,还算有点儿慰藉;然而,在茫茫大海里,那是多么可怕的孤独啊。

过了片刻,母鸡飞了起来,栖在鸡笼板条的最顶端,那儿比多萝茜坐在鸡笼的底部的头要高出一点点,她已经在那儿坐了一段时间了。

“哎呀,我们离大陆不是很远!”母鸡嚷道。

“哪里?哪里是大陆?”多萝茜叫着,兴奋地跳了起来。

“在那边不远处,”母鸡边回答边用她的头指着正确的方向。“我们似乎要漂流到前面去,所以,在中午之前,我们应该会发现一个干爽的陆地。”

“但愿如此!”多萝茜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她的脚和腿都湿透了,海水偶尔会从板条缝里泼进来。

“我也希望这样,”她的同伴说道。“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一只落汤鸡那样可怜的东西了。”

陆地似乎在迅速地靠近,因为它一分钟比一分钟变得更明显,小女孩在漂浮的鸡笼里望过去,那儿的风景十分美丽。水边是宽阔的沙滩和白色的沙砾,后面远一点儿的地方有几座石头山,再远点儿就是一排绿树,那标志着是森林的边缘。可是,那儿看不到房子,也没有人居住在这块不知名的陆地上。

“我希望我们能找到什么东西吃,”多萝茜说,她急切地望着那个渐渐靠近的美丽的沙滩。“现在离早餐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我只是感到一点点的饿,我自己,”黄母鸡声称。

“为何你不吃鸡蛋呢?”小女孩问。“你又不像我,需要吃煮熟的东西。”

“你让我吃同类吗?”母鸡愤怒地喊叫起来。“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会使你这样侮辱我!”

“我请你原谅我,我肯定太太--太太--随便说说,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妈妈?”小女孩问道。

“我的名字叫做比尔,”黄母鸡有些粗鲁地答道。

“比尔!哎呀,那是男孩的名字。”

“那有什么区别呀?”

“你是个母鸡,不是吗?”

“当然啦。可是当我被孵出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是个母鸡还是个公鸡;所以,农场里的小男孩,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叫我比尔,还把我当成宠物呢,因为我是一窝子鸡当中,唯一的一只黄色小鸡。当我长大了,他发现我不像所有的公鸡那样会啼叫和打架,他没把我的名字改过来,农场里的每个家伙,还有屋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叫做:比尔。所以,我总是被唤做“比尔”了,比尔就是我的名字。”

“可那是错的,你晓得吗,”多萝茜诚恳地说;“唔,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叫你‘毕琳娜’吧。末尾加个‘伊娜’就成为女性的名字了。”

“噢,我一点儿也不介意,”黄母鸡回答。“你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只要我知道这个名字是我的就行了。”

“很好呀,毕琳娜。我的名字是多萝茜·盖尔--朋友们叫我多萝茜,陌生人都叫我盖尔小姐。你若喜欢,就叫我多萝茜吧。我们离海岸很近了。你猜水是不是很深,我能不能涉水而过?”

“再等等吧。温和的阳光晒得我舒服极了,我们不急呀。”

“可我的脚全湿透了,”小女孩说。“我的衣服是干的,可是脚不干,我真的不舒服。”

然而,她还是听从母鸡的建议再等等看,不久以后,这个大木鸡笼轻轻漂到沙滩上,危险的漂泊之旅结束了。

你们也许可以想象,这两个漂流者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上岸了。黄母鸡立刻就飞到沙滩上去,而多萝茜必须爬出高高的鸡笼的板条。尽管如此,对于一个乡下女孩,那根本算不了什么。多萝茜一上岸就脱下湿透的鞋子和长统袜子,晾在温暖的--阳光海滩上晒干。

她坐了下来,望着毕琳娜,用她的利啄在沙砾上啄着什么,后来转用她那强壮的爪子乱抓着什么。

“你在干嘛呀?”多萝茜问。

“当然在找早餐了,”母鸡一边咕哝着一边忙碌地啄食。

“你找到什么了?”小女孩好奇地询问道。

“哦,一些肥美的红蚂蚁和沙虫,偶尔有只小螃蟹什么的。它们太美味了,我担保。”

“多么可怕呀!”多萝茜大惊小怪的叫道。

“有什么好怕的?”母鸡抬了抬头,睁开一只眼睛凝望着她的伙伴问道。

“哎呀,吃活着的东西,还是可怕的虫子,爬行的蚂蚁呢。你应该‘为你自己感到羞愧难当’!”

“天哪!”母鸡回答,语气中带着迷惑不解;“你真奇怪,多萝茜!活着的东西都很新鲜,而且比死东西对健康更有益处,你们人类竟吃各种各样的死的动物。”

“我们不是的!”多萝茜辩解道。

“你们是的,确实如此,”毕琳娜回答。“你们吃小羊呀、绵羊呀、母牛呀、猪呀甚至小鸡。”

“我们煮熟它们吃的,”多萝茜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又有什么不同呢?”

“区别可大了,”小女孩抱怨道。“我不晓得两者有什么区别,不过,确实是有很大的区别。总之,我们从来不吃这种可怕的东西的,像虫子什么的。”

“可是你们吃吃虫子的小鸡呀,”黄母鸡反驳道,接着就阴阳怪调的咯咯咯叫起来。“所以你们也跟我们鸡类一样坏。”

这话让多萝茜陷入了思索。毕琳娜说的一点儿也不错,这几乎使她没了吃早餐的食欲。至于这只黄母鸡,她继续忙着在沙地上啄食,似乎对她的觅食感到很满足。

最后,在水边,毕琳娜使劲地在深深的沙地上啄个不停,此时,她退缩了,颤抖着。

“哇!”她喊叫道。“我啄到金属了,它几乎把我的嘴啄穿了。”

“也许是石头吧,”多萝茜随便说说。

“胡说。我想我懂得区分石头和金属吧,”母鸡说。“那种感觉是不一样。”

“不过,在这荒无人烟的海岸是不会有任何金属的,”小女孩继续说道。“在哪个位置?我把它挖出来,来证明我是对的。”

毕琳娜让她看看这个“啄崩嘴”的地方,多萝茜在沙地上挖了起来,最后发现一样很硬的东西。于是她就把手伸进去捡了那东西起来,发现是一把很大的金钥匙--有点儿旧,不过,看上去样子仍然很好还闪闪发亮。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母鸡叫着,得意得咯咯咯笑。“我是这样告诉你,当我一碰到它的时候,就能辨别那是金属或石头的吧?”

“的的确确是金属,”小女孩回答,好奇地盯着这个她们发现的东西。“我想它是纯金的,可能它被埋在沙地下已经很久了。你猜猜它是怎么被埋到这个地方的,毕琳娜?你想这把神秘的钥匙是开什么的?”

“我不知道,”母鸡回答。“关于锁和钥匙,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多萝茜扫视了周遭一眼。这个乡下地方没有一个角落有人居住的痕迹,她分析每一把钥匙都必须开一把锁,而一把锁肯定有一个用途。也许这把钥匙是某个住在远方的人,漂泊到海滩的时候遗失的。

小女孩冥思苦想着这些事情,她把钥匙放进衣袋里,接着慢慢地把鞋子和长袜穿上,太阳已经把它们晒干了。

“我相信,毕琳娜,”她说,“我会在四周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早餐吃。”

                                 

第三章    沙上的字

    她们在水边后面那条小路,朝小树林走去,多萝茜来到一块长长的白沙地,好像有人用棍子在沙面上写了些奇怪的字。

“上面写的是什么呢?”她问正神气十足向她走来的黄母鸡。

“我怎么知道呢?”母鸡回答。“我不会读。”

“噢!你不会吗?”

“当然不懂啦;你晓得吗,我可从来没上过学。”

“唔,我上过学,”多萝茜承认;“不过,这些字又大又分得很开,很难把它们拼出来的。”

她仔细观察每一个字,最后发现这些写在沙地上的字了:

 

“小 心 轮 子 人!”

 

“有点儿怪,”当多萝茜大声读出每个字的时候,母鸡高声说道。“你猜这个轮子人是什么东西呢?”

“我猜是推轮子的人吧。他们一定有独轮车,或婴儿车或手推车,”多萝茜说。

“可能是汽车,”黄母鸡建议道。“什么婴儿车呀独轮车的,不需要提防;不过,汽车是危险的东西。我的好些朋友都被它们辗过。”

“不可能是汽车,”小女孩回答,“因为这是个未开发的荒野之地,连电车或电话都没有。我肯定,甚至连人影也看不到一个;就是说,如果这儿有人居住的话。所以我不相信这儿会有汽车,毕琳娜。”

“也许没有,”黄母鸡承认她说得对。“现在,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穿过那些树木,去看看是否能发现水果或坚果,”多萝茜回答。

她走过了沙地,绕着附近一座小石丘的山脚,很快就到森林附近了。

一开始,她感到十分失望,由于附近的树木全是莆尼达或叫做木棉树、桉树,令人讨厌的是它们都不长果子。但是,一路走过去,正当她感到绝望的时候,小女孩却走到两棵树面前,它们给了她大量的食物。

枝叶间挂着一个完全是方形的盒子,在最大和最熟的盒子上面用工整的凸字字体写着“午餐”的字眼。这棵树似乎是一年到头都有这样的果子,因为在其他的枝叶上都结满了午餐盒,其他的小午餐盒还很青,明显要等它们成熟了才能吃。

这棵树的树叶都是餐巾纸,这对一个正在挨饿的小女孩来说,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不过,这棵午餐盒树旁边的下一颗树就更加奇妙了,因为它结满了无数的铁饭桶,使得结实的树枝被它们的沉重压弯了腰。有些是细小而深褐色的;那些稍大的都是暗淡的铁的颜色;不过,这些熟透了的却是颜色鲜亮的铁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银光闪闪,异常好看。

多萝茜欣喜若狂,哪怕是黄母鸡见了同样也惊讶得不得了。

小女孩踮起脚尖摘了最好和最大的午餐盒,接着就坐在地上急切地把它打开。她发现里头用精致的白纸包着火腿三文治、一块海绵蛋糕、一块腌菜、一片新鲜的芝士和一个苹果。每样东西都有单独的梗,必须从盒子边上掰下来;多萝茜觉得它们都很美味,她一点一点地享受着这顿午宴,直到把它们吃个精光。

“午餐不比早餐,”她坐在旁边,好奇地盯着毕琳娜说道。“不过,一个人饿了的时候,她可以在早上吃晚上的东西,并且毫无怨言。”

“我希望你的午餐盒是最熟的一个,”黄母鸡评论着,一副担忧的样子。“很多疾病都是吃了不熟的东西导致的。”

“噢,我肯定它已经熟了,”多萝茜宣称,“就是说,所有的,除了腌菜,而腌菜都是用来生吃的,毕琳娜。不过,每样东西味道都极好,我觉得比教会的野餐更加好吃。现在,我想我得去摘一个晚餐桶了,等我再饿了吃,现在我们出发到别的地方逛逛,看看我们到底在哪里。”

“你没有想到这是什么地方吗?”毕琳娜询问道。

“一点儿也没有。不过听着:我十分肯定这是个仙境,像午餐盒和晚餐桶这样的事情,是不会长在树上的。除此之外,毕琳娜,作为一只鸡,你在任何一个文明国家都不会说话的,比如堪萨斯,那儿就没有神仙居住。”

“可能我们就在奥兹国,”母鸡想了想说。

“不,那不可能,”小女孩回答;因为我到过奥兹国,它被恐怖的沙漠包围着,从来没有人可以穿越它。”

“那你当时是怎么从那儿回来的呢?”毕琳娜问。

“我有一双银鞋子,它们带着我在空中旋转;可我把它们丢了,”多萝茜说。

“啊,真的吗,”黄母鸡将信将疑地评论着。

“总之,”小女孩继续说道,“奥兹国附近没有海滩,所以这肯定是另一个仙境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选了一个有结实把柄的,又显眼又好看的晚餐桶,便把它从树枝上摘了下来。接着,她和黄母鸡结伴,从树底下一直向着海岸走去。

她们在沙滩上走的时候,毕琳娜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很吓人:

“那是什么呀?”

多萝茜急忙转过身去,她看到从树林那边的小路上走来一个极其罕见的人,是一个她前所未见过的人。

那是一个人的形体,除了走路的样子,或者说是滚着走路,用四肢趴在地上,它的两条腿和手臂一样长,样子看上去像是一只用四只脚走路的野兽。但是,它不是野兽,多萝茜发现这个人穿着很华丽的衣饰,衣服外边还绣着不同颜色的花纹,头上斜戴着一顶草帽,得意洋洋的样子。不过,她注意到它跟人类有所不同,双臂和双腿下应该长着手和脚,但它却长着圆圆的轮子,它依靠着这些轮子在地面上快速地滚动。后来,多萝茜发现,这些古怪的轮子都是用我们的手指甲和脚趾甲坚固的物质做成的,她还懂得,这个怪人一生下来都是这种怪样子的。但是,当我们的小女孩第一眼看到这类怪物的第一个人时,注定会给她带来一连串的麻烦,她还以为这个衣着华丽的大人物,是穿着溜冰鞋,它的手跟脚一样也穿了一双呢。

“快跑!”黄母鸡尖声叫道,非常吃惊地拍着翅膀飞了起来。“这是一个轮子人!”

“轮子人?”多萝茜惊叫着。“那会怎样?”

“你忘了那个沙地上的警告了吗:小心轮子人?快跑,我叫你--跑呀!”

于是,多萝茜跑了起来,轮子人发出尖利而疯狂的叫喊,在她们后面猛追着。

她边跑边侧过身来看,小女孩现在看到一大群轮子人在森林里冒了出来--它们成队成队的--都衣着华丽,穿着紧身外衣,快速地向她们滚着过来,还疯狂地怪叫着。

“它们肯定能逮住我们的!”小女孩仍然带着摘下来的沉沉的饭桶,气喘嘘嘘地说。“我跑不动了,毕琳娜。”

“爬过这座山,--快!”母鸡说道;而多萝茜发现她快接近那散堆着的参差不齐的石头了,就是她曾经到森林去爬过的石头山。黄母鸡正在石头之间拍翅乱跳,多萝茜倾尽全力跟着,在高低不平的乱石上又跌又爬。

就在这个时候,最前面那个轮子人已经来到石头山了,差一点点就追到她了;可是,当小女孩爬上石头的时候,这家伙只好停下来,愤怒地吼叫着,它失望极了。

此时多萝茜听到黄母鸡咯咯咯咯的笑,就跟所有母鸡的笑声一样。

“别急,亲爱的,”毕琳娜叫道。“它们爬不上这座石头山的,所以我们现在很安全了。”多萝茜停下来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因为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余的轮子人也到了山脚下了,不过,明显它们的轮子不能滚到崎岖不平的石头上去,

因此它们无法跟着多萝茜和母鸡,到她们避难的地方。但是,它们把这座小山团团包围住了,所以,小女孩和毕琳娜很快就成为俘虏了,她们下不去。

此刻,这些家伙晃着前轮威胁多萝茜,似乎它们也懂得说话,跟它们那可怕的吼叫一样,它们中的几个人大声叫道:

“从未怕过,我们迟早会抓到你们的!一旦抓住了,就把你们撕成碎片。”

“为什么你对我这样残忍?”多萝茜问。“我是一个陌生人,来到你们的国家,没伤害过你们呀。”

“没有伤害!”一个貌似它们领袖的人说道,。“你没有摘我们的午餐盒和晚餐桶吗?你手上不是偷了一个晚餐桶吗?”

“我每样只摘了一个,”她答道。“我很饿,而我不知道那些树是你们的。”

“那是不可饶恕的,”领袖反驳道。它穿着最华丽的衣服。“我们的法律规定,不管是谁,没经过我们的批准就摘了我们的晚餐桶,立即必死无疑。”

“你不要相信它说的话,”毕琳娜说道。“我肯定这些树不属于这帮恶心的家伙。它们只会干坏事,据我判断,即使你没有摘晚餐桶,它们照样会杀了我们的。”

“我同意你的说法,”多萝茜应和着。“可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就留在这儿吧,”黄母鸡建议道。“总之,在饿死之前,远离轮子人还是安全的;那个时间来临之前,可能会发生许多的好事。”

 

第四章   滴答人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轮子人都滚回森林里去了,只剩下三个留守在山脚看着她们。它们像大狗一样假装在沙地上睡着了,可是多萝茜和毕琳娜都不受它们的愚弄,仍然留在石头山上按兵不动,不去理会这三个狡猾的敌人。

终于,这只母鸡拍起翅膀飞到石头堆上,惊叫道:“哎呀,这儿有一条小道呢!”

于是,多萝茜立即攀上毕琳娜蹲着的地方,确实在那石头丛中,有一条平坦的小道。从山上一直环绕到山底下,像颗螺丝钻,在这儿的粗石丛弯弯曲曲绕到那儿的粗石丛,不过路很平坦,走起来并不困难。

事实上,多萝茜一开始就感到奇怪,为什么轮子人不从这条小道滚上山来呢;但是,当她沿着小道走到石头山下的时候,她发现几块大石头阻止了这条小道的入口,目的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看到这条小道,也防止轮子人从这儿爬上石头山上去。

于是,多萝茜沿着小道走上去,来到山顶上一块孤独的圆石头那儿,这块石头比周围任何一块石头都要大。小道就以这块巨大的石头为终点,过了片刻,小女孩困惑不解,究竟这条小道有什么用呢。可是,母鸡正正经经地跟着多萝茜绕来绕去,最后就栖息在她后面的一块石头顶上,突然大发议论起来:

“那儿看来像一扇门,不是吗?”

“什么看来像一扇门呀?”小女孩询问道。

“唔,那边的石头缝里,正好对着你的地方,”毕琳娜回答,她那双骨碌碌的小眼珠很精明的样子,像是没有她看不见的东西。“它从一边绕上去又从另一边绕下来,越过山顶又延伸到山脚下。”

“什么意思呀?”

“唔,这个缝隙。所以我想它肯定是一扇石门,尽管我看不见任何门的铰链。”

“噢,不错呀,”多萝茜现在才注意到石头缝。“诶,这不是钥匙眼吗,毕琳娜?”她指着门边一个圆圆的、很深的孔说道。

“肯定是啦。我们只要有钥匙,就能把它打开,看看里头怎么回事,”黄母鸡答道。“也许这是个藏宝洞,藏满了钻石和红宝石,或者金光闪闪的金子呢,或者……”

“这提醒了我,”多萝茜说,“我在沙滩上捡到的那把金钥匙。你认为它能开这个钥匙眼吗,毕琳娜?”

“试试看吧,”母鸡建议道。

于是,多萝茜从衣袋里掏出那把金钥匙。她把钥匙塞进石头孔里,一扭,立即就听见噼啪一声;此时,一阵阴沉沉的咦咦呀呀的声音,使得小女孩的脊梁骨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寒颤,面前这座石头向外头倾了出来,像一扇有铰链的石头门,现出里面一间黑乎乎的暗室。 

“天啊!“多萝茜喊叫着,向后退缩到一个狭窄的小道上。

因为,在这间狭窄的石头暗室里,立着一个像人模样的东西--或者,至少在暗淡的光线下,那样子像个人。他跟多萝茜一般高大,他的身体圆得像一个球,是用磨光的铜制造的。他的头和四肢也是用铜制造的,这些是用一种很特殊的方法,装上铰链连接而成的,接口处装了金属盖,像是古代的骑士身上穿的盔甲。他静静地站着,光线照到他身上,就像是纯金制造的那样闪闪发亮。

“别怕,”毕琳娜在她栖息的那个地方叫着。“它不是活的。”

“我知道它不是活的,”小女孩回应,接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它只是铜做的,像我家里谷仓那个旧壶,”母鸡继续说着,她的头转来转去,所以那两只圆圆的小眼珠就能观察到这个东西了。

“以前,”多萝茜说,“我认识了一个用铁做成的人,他是个樵夫,名字叫斧头尼克。不过,他跟我们一样有生命,因为他一出生就是个真的人,后来,渐渐地变成铁的身体了--首先是一条腿接着是一个手指再接着是一个耳朵--因为他在使用斧头的时候,发生过很多次意外的缘故,粗心大意把自己砍了。”

“噢,”母鸡蔑视地应了一声,因为她不相信这个故事。

“可是,这个铜人,”多萝茜用她那双大眼睛盯着它,继续说道,“它根本没有生命,可我感到奇怪它有什么用途呢,它为什么被锁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呢。”

“那是个谜,”母鸡扭转头用她的嘴梳理着她翅膀上的羽毛,评论着。

多萝茜在里头的小房间里停了下来,看了看这个铜人的后视图,她发现在它脖子后面两只手臂之间的钉子上挂着一张印刷卡。她解开了这张卡片,回到光线比较亮的小道上,在一块石板上坐了下来,读着上面印刷的字。

“上面怎么说呀?”母鸡好奇地问。

多萝茜大声地读着,拼出这些大字有些困难;这是她读的文字:

 

专利属于:史密斯--廷克公司

--------------------------------------――双重效能--高度灵敏--具有创造性思想与流利口才--机器人--由本公司特殊发条装配。

--能思考、说话、行动,除了生命能做一切事情。--由伊夫国之伊夫公司独制。--凡侵权者依法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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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奇怪呀!”黄母鸡说道。“你认为那都是真的吗,我的亲爱的?”

“我不晓得,”多萝茜回答,她接着读道。“毕琳娜,听这个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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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说明:

思考功能:--在滴答人左手臂下上发条(1号标记)

说话功能:--在滴答人右手臂下上发条(2号标记)

走路和行动功能:--在滴答人背中间上发条(3号标记)--注意--此机器保用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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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断定!”黄母鸡惊愕得气也喘不过来;“如果这个铜人能做上面写着的一半事情,就是个非常神奇的机器了。不过我猜,这通通是骗人的,跟其他的商品一样。”

“我们可以给它上发条,”多萝茜建议道,“看看它做什么。”

“哪里有发条的钥匙呀?”毕琳娜问。

“挂在我发现这张卡片的钉子上。”

“那么,”母鸡说,“我们试试吧,看它是否能行。它可保用一千年呢;可我们不知道它在这间小房间里已经站了多久了。”

多萝茜从钉子上拿了发条钥匙。

“我应该先从哪儿上发条呢?她问道,又重新看了一遍说明卡。

“第一号,我想,“毕琳娜回答。”那儿能使他思考的,对吧?”

“不错,”多萝茜说着,就在第一号它的左臂下上了发条。

“它看来没什么两样,”母鸡埋怨道。

“唔,当然啦;它现在正在思考呢,”多萝茜说。

“我想知道它在思考什么。”

“我上它的说话功能的发条,也许它很快就能跟我们说话呢,”小女孩说道。

于是,她上了第二号,很快这个滴答人,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动,除了嘴巴,说道:

“早上--好,小-小女孩。早上--上好,母鸡太太。”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嘶哑和叽叽嘎嘎,而且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是同一语调的,声调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可是多萝茜和毕琳娜都完全懂得它的意思。

“早上好,先生,”她们礼貌地回应着。

“谢谢救--了我,”机器接着用那没有变化的语调说道,声音好像是从它身体里一个处理过的风箱里发出的,也跟小孩在玩具羊和猫身上挤出来的声音那样。

“别客气,”多萝回答。然后她非常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样被锁在这个地方的?”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铜人答道;“不过,我会简要地告诉你们。我是史密斯--廷克公司制造的,就是我的生--产--商,被伊夫国一个残--酷的国王,名叫伊--沃尔多--买--了回来。这个国王常常鞭打他的奴--隶,直--到他们死去。然--而,他不--能杀我,因--为我没有生命的缘故,一个人得有生命才能要--他去死。所以不管他怎么鞭--打我,都没有使我受伤,反而使我的铜--身更加光亮。

“这个残--酷的国王有个很可爱的妻子和十个漂--亮的孩子--五个男孩五个女孩--可是一次他生--气了就把他们卖给诺姆国王,他是个有魔法的人,就把他们变成别的样子,放在他的地下宫--殿里,用来装饰他的房间。

“之--后这个伊夫国的国王对他所做的坏事感到后悔,尝试从诺姆国王手上赎回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可是没用。在他感到万般绝望的时候,就把我锁了起来,把钥匙扔到海里去,自己跳到海里淹死了。”

“多么可怕呀!”多萝茜惊叫道。

“这是真--的,”机器说。“当我发现我已经成了囚徒的时候,我拼命地叫救命,直--到声音也嘶哑了;我在这间小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我不能走为止;于是我就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我不能思考为止。自那--以后的事情我就没记忆了,直到你再次把我上了发条。”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多萝茜说,“那证明,这个伊夫国确实像我以前想的,是个神仙国了。”

“确实如此,”铜人回应道。“我不敢相信我会被制造成一个完美的机器,除了在神仙国,任何地方都不能制造出来的。”

“在堪萨斯我可从来没见到过,”多萝茜说。

“可你是从哪儿弄来开石头门的钥匙的?”滴答人问。

“我在沙滩上发现的,可能是海浪把它冲上来的,”她答道。“那么,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来帮你上行动的发条。”

“那太好了,”机器说道。

她就上了第三号发条,这个铜人很快就能用稍微有点儿僵硬的步伐走出石头深处,摘下它的铜帽子,礼貌地鞠躬,接着跪到多萝茜面前。说: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了。不管你有什么吩--咐,我都会完成得很--好的,只要你坚持为我上发条。”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滴答人,”他回答。“我的原来的主人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因为上了发条以后,我的发条装配总是滴答响的缘故。”

“我现在就能听到,”黄母鸡说。

“我也能听到,”多萝茜说。接着她忧郁地补充道:“你不能敲,是吗?”

“不能,”滴答人回答;“我的机--器里没有装--上闹--钟。我能报告时间,尽管,是说--出来的,而我永--不睡觉的,我会在早上任何一个时间里叫醒你,你愿意什么时候起床都可以。”

“太好了,”小女孩说;“我从来不想在早上起床。”

“你可以等我下了蛋才起床的,”黄母鸡说。“当我咯咯咯的时候,滴答人就会知道在这个时候叫醒你。”

“你那么早就下蛋吗?”多萝茜问。

“大约八点钟左右,”毕琳娜说。“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应该起床了,我肯定。”

 

第五章   多萝茜打开晚餐桶

     “现在,滴答人,”多萝茜说,“第一件要做的事,去找一条路让我们逃脱这座石头山,轮子人就在下面,你晓得吗,他们威胁要杀了我们呢。”

“这些轮子人没什么好怕的,”滴答人说道,声音比之前更加慢了。

“为什么不用害怕呢?”她问。

“因--为它们格勒--勒-勒--格勒……”

一阵叽里咕噜之后就停了,他使劲地挥手,不一会儿就完全停止了,一只手臂停在半空中,另一只僵硬地伸向前面,五指像扇子那样叉开。

“天啊!”多萝茜惊恐万状。“这是怎么啦?”

“我猜他坏了,”母鸡冷静地说。“你没有把他的发条拧紧吗?”

“我不懂该拧几下,”小女孩回答;“可我下一次会尽量拧紧点儿。”

她到铜人脖子后面的钉子上取钥匙,可是它不在那儿。

“它丢了!”多萝茜很沮丧地叫道。

“什么丢了?”毕琳娜问。

“钥匙呀。”

“大概是在他向你鞠躬的时候掉了,”母鸡回答。“到处找找,看是否找不回来了。”

多萝茜到处找,母鸡也帮她找,不久以后,小女孩发现发条钥匙掉在石头缝里了。

她立刻上了滴答人的说话的发条,小心翼翼地用钥匙绕着它转了许多次,她发现这活儿并不容易,如果你曾经给时钟上过发条,就可以想象了。不过,这个机器人第一句话就跟多萝茜保证,从现在开始他至少能走二十四小时。

“你一开始,没给我拧紧,”他平静地说,“可我已经给你讲了关于那个伊--沃尔多的长篇故--事;所以它停了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又上了行动的发条,然后毕琳娜建议她把滴答人的钥匙放在自己口袋里,那样就不会再弄丢了。

“现在,”当一切就绪的时候,多萝茜说,“接着说你刚才关于轮子人的话吧。”

“唔,他们没什么好怕的,”机器说。“他们千方百计都要让人家相--信他们很恐怖,可是,只要人们敢跟他们斗,事实上轮子人一点儿也伤害不了人。他们有能力去伤害一个像你这样的小女孩的,也--许,因--为他们非常喜欢恶作剧。不过,如果我有一根棍子,他们一见到我就立即逃掉的。”

“你有棍子吗?”多萝茜问。

“没有,”滴答人说。

“在这些石头堆里可找不到这东西,”黄母鸡宣称。

“那,我们该怎么办?”小女孩问。

“上我的思考的发条,拧紧点儿,我会努力思考其他的计划,”滴答人说。

于是,多萝茜重新上机器人的思考的发条,很快他就能思考了,这个时候她决定吃晚餐了。毕琳娜正在石头缝隙里啄食,找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多萝茜坐下来打开铁晚餐桶。在盖子里面她发现一个装满了美味的柠檬水的小罐子。它用一个杯子盖着,这个杯子也可以用来喝柠檬汁。桶里有三片火鸡肉,两片冷的舌头,一些龙虾沙拉,四片牛油面包,一个小奶油馅饼,一个橙子和九个大大的士多卑梨,一些坚果和葡萄干。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桶里的坚果都已经裂开了,所以多萝茜要剥开它们的肉吃一点儿也不费劲。

她在石头旁边大摆筵席,开始享受晚餐,她首先给了一些滴答人吃,他拒绝了,他说,因为他只是个机器人。后来,她给了一些毕琳娜,想相互分享这个晚餐,可是母鸡唠唠叨叨地说什么“死的东西”,她说还是首选虫子和蚂蚁。

“这些树上的午餐盒和晚餐桶都属于轮子人吗?”小女孩问滴答人,接着就忙着吃她的晚餐了。

“当然不是啦,”他答道。“他们隶属于伊夫--国的王--室,当然现在没有王--室了,由于伊夫国王已经跳海死了,他的妻子和十个孩子都让诺姆国王变--了形。所以我想,没有人来统治伊夫国了。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轮子人声称这些树是他们自己的,只让自己人摘这些午餐和晚餐吃。可是,他们属于这个国王,而你们在每个晚餐桶底下都能找到这个王室“E”的标记。”

多萝茜把桶翻转过来看,立即就发现这个王室的标记,就如滴答人所说的那样。

“轮子人是这个伊夫国唯一的人吗?”小女孩询问。

“不;他们居住在森林后面,只是这儿的其中一小部分人,”机器人回答。“可是他们总是那样恶--作剧和粗--鲁无礼,我的旧主人,伊沃尔多,当他外出的时候,常常拿着鞭子让这些家伙乖乖地听命于他。第一次轮子人想跑过来,用他们的头撞我的时候,他们立即就发现我是用很坚固的材料制造的,根本无法伤害我。”

“你看上去很耐用,”多萝茜说。“是谁把你制造出来的?”

“史密斯--廷克公司,在伊夫国一个小镇上,王宫就在那个地方,”滴答人回答。

“他们制造了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吗?”小女孩问。

“没有;我是唯一一个他们完成的自动化--机器--人,”他答道。“他们是很--神--奇的发--明家,是我的制造人,他们制造出来的都很有艺术风格。”

“我想是那样的,”多萝茜说。“他们现在住在伊夫纳城里吗?”

“他们已经走了,”机器人回答。“史密斯先生是个艺--术家,又是个发--明家,他画的那幅河流的画太逼--真了,当他要到对岸画一些花朵,穿--过河流的时候,他掉到河--里淹死了。”

“噢,太可怜了!”小女孩惊叫着。

“廷--克先--生,”滴答人继续说,“他制造的梯子高得可以碰到月亮,他站在最高处要把那些小星--星摘下,来装饰国王的王冠。可是当他抵达月亮的时候,廷--克先--生发现这个地方很可爱,就决定住在那儿了,所以他把梯子推倒了,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的离去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损失,”多萝茜说,这个时候她正吃着奶油馅饼。

“是的,”滴答人承认。“对我来说也是个大损失呢。因为如果我坏了,我不知道还有--谁能修--理我,因--为我是多么复杂。你根本无法理解我是个多么复杂的机器。”

“我能想象的,”多萝茜欣然说道。

“那么,”机器人继续说,“我必须停止说话--了,开始思--考怎样逃离这个石头山。

于是他半转过身去,为了思考不受打扰。

“我曾经认识一个最能思考的人,”多萝茜对黄母鸡说,“他是稻草人。”

“胡说八道!”毕琳娜劈头盖脸地骂道。

“是真的,”多萝茜宣称。“我在奥兹国遇见他的,而他跟我一起在魔法师的奥兹国旅行呢,所以他得到了脑子了,因为他的头只是稻草塞满的。不过,他得到脑子之前和得到脑子之后,想问题似乎都那么聪明。”

“你指望我去相信那堆关于奥兹国的废话吗?”毕琳娜询问,看来她有点儿生气--也许是因为找不到足够的虫子吧。

“什么废话呀?”小女孩问道,这个时候她已经吃完坚果和葡萄干。

“哎呀,你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故事,什么动物会说话呀,一个铁皮人有生命呀,一个稻草人能思考呀。”

“他们都在那儿呢,”多萝茜说,“因为我到过那里。”

“我不相信!”母鸡气得叫起来,头晃得厉害。

“那是因为你太无知了,”小女孩回答,她对她的朋友毕琳娜的一番话感到不满。

“在奥兹国,”滴答人转向她们也参与议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因为那是一个奇--妙的神--仙的国土。”

“看,毕琳娜!我是怎么说的?”多萝茜叫道。接着她转向机器人,急切地问道:“滴答人,你晓得奥兹国吗?”

“不;可我听过关于它的事情,”铜人说。“因为这个伊夫国和奥兹国之间只是被一个辽阔的沙漠隔开。”

多萝茜快乐得拍起手来。

“我太开心啦!”她呼喊。“这使我十分开心,我距离我的老朋友们是那么近。我告诉你的那位稻草人,毕琳娜,他是奥兹国的国王呢。”

“很抱歉。他现在不是国王了,”滴答人说道。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呀,”多萝茜宣称。

“我晓得,”滴答人说,“可是奥兹国发生了一次革命,这个稻草人被一群女--兵废除王位了。她名字叫做金--珠儿将军。然后她被一个小女孩名叫奥兹玛的废除了,她才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现在由奥兹玛统治这个国家了,称号是奥兹国的奥兹玛。”

“这对我来说是个新闻,”多萝茜苦恼地说。“不过,我离开了奥兹国之后发生那么多事情,我想知道现在稻草人怎么样了,还有铁皮人和胆小的狮子。我也想知道这个奥兹玛的小女孩,因为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她。”

不过,滴答人没有回答了。他已经转过身去继续思考他的事情。

多萝茜把吃剩的东西放回桶里,以便不浪费这么好的食物。而这个黄母鸡忘记了自己的尊严,啄光了散乱在地上的食物的碎屑,并且狼吞虎咽起来,尽管她先前还很鄙视多萝茜邀请她吃的那些东西。

这个时候滴答人向着她们,僵硬地鞠了一躬。

“请--跟我--来吧,”他说,“我会带你们离开此地到伊--夫纳城去,那样你们会感到更加舒--服,我--也会保--护你们逃离轮--子人。”

“好的,”多萝茜脱口而出。“我准备好了!”

                                 

第六章  兰威德尔的三十个头  

    他们慢慢地在乱石间走下小道,滴答人带头,多萝茜随后,而黄母鸡小跑着跟在最后。

在这条小道的山脚下,铜人弯下腰毫不费劲地举起那块挡住路口的大石头。接着就转过身跟多萝茜说:

“让我来扛你的晚餐桶吧。”

她立刻就把晚餐桶放到他的右手上,铜人的手指紧紧抓住那个结实的桶柄。

这个小队伍就向着沙地上前进了。

三个在石头堆里放哨的轮子人一看到他们,就开始粗野地喊叫并快速向他们滚去,好像要逮捕他们或者阻止他们的去路。可是当最前面的一个靠近他们的时候,滴答人晃起这个奇怪的武器晚餐桶,向它的头敏捷一击。也许那一下没有把它伤得那么厉害,可是声音却很响,轮子人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一边了。紧接着的轮子人连翻带滚地逃跑了,同时吓得尖叫起来。 

“我不是说过他们没有什么杀伤力吗,”滴答人说;不过当他想再说下去的时候,轮子人就冲上来了。噼啪一声!晚餐桶又往它的头上砸去,把它的草帽飞出十几英尺远;对这个轮子人来说已经够受的了。就跟着前一个轮子人也滚走了,第三个轮子人,不等晚餐桶发挥威力,就连忙跟着它们转起轮子逃跑了。

黄母鸡兴奋得咯咯大笑,飞到滴答人的肩膀上,她说:

“我的铜人朋友,你打得多勇敢呐!而且脑子又聪明。现在我们摆脱那些丑陋的家伙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大群的轮子人从森林那头滚着过来了,它们就靠着人多势众,极其凶猛地向滴答人扑上来。多萝茜把毕琳娜紧紧抱在臂弯里,而滴答人用他的左手臂抱住小女孩的身体,那样可以很好地保护她。此时,轮子人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了。

“咔嗒咔嗒,嗙!嗙!”晚餐桶向四面八方挥打,乒乒乓乓的砸在轮子人的头上,使得它们惊恐多于受伤,吓得逃之夭夭了。更确却的说,它们的领袖例外。这个轮子人与另一个轮子人撞在一起,还没等它的轮子重新爬起来,滴答人就用他那铜手指紧紧扣住这个衣着华丽的敌人的脖子。

“叫你的--人快快滚--开,”机器人命令道。

轮子人领袖似乎对这个命令有所不服,于是滴答人就像凶猛的狗对待一只老鼠那样,把轮子人摇晃得牙齿像冰雹打在窗玻璃上,吱嘎吱嘎直响。等这家伙缓过气来,便命令其他人滚回去,它们也跟着照做了。

“现在,”滴答人说,“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这样对我们,会后悔的,”轮子人怨恨地说,。”我是个凶神恶杀的人。”

“至于这个,”滴答人回答,“我只是个机--器人,感觉不--到悲伤或者快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可是你们把自己当成凶神恶杀的人却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呢?”轮子人问。

“由--于从来没有人这样认为。你们的轮子没用,不能伤到别人。因为你们没有可以打人的拳头,甚至没法抓人家的头发。也没有可以踢人的脚,只懂得叽哩呱啦叫,那样根本就伤不了谁。”

这个轮子人突然哇哇地哭了起来,使得多萝茜无比惊讶。

“现在,我跟我的这些人永远完蛋了!”它边哭边说;“因为,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们毫无办法,才假装成凶神恶杀的样子,在沙地上写‘小心轮子人’的字,目的就为了让人家害怕我们。迄今为止,每一个人都让我们吓跑了,你发现了我们的弱点,我们的敌人会来进攻我们的,从此之后我们的日子就苦不堪言了。”

“噢,不,”多萝茜呼喊着,她看到这些衣着华丽的轮子人如此痛哭,感到很难过;“滴答人会保守你们的秘密的,我和毕琳娜也一样。只是,你们要保证以后不再吓唬小孩子,假如他们接近你们的话。”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轮子人答应着,它停止了哭泣转悲为喜了。“我其实不是很坏,你是知道的;只是我们不得不假装得凶神恶杀,目的为了防止别人来攻击我们而已。”

“那也不完--全是真的呀,”滴答人说着,就开始向森林那边的小路出发了,仍然紧紧抓住他的俘虏不放,慢慢地让它在一旁滚动。“你和你的那些人都无恶不作,比如去招惹那些害怕你们的人。还常常做一些放肆无礼和令人厌恶的事情。不过,假如你们尝试改正那些缺点,我就不告诉别人你们是多么无能。”

“我会努力去改正的,一定,”轮子人急切地答道。“谢谢你,滴答人先生,你真的很仁慈。”

“我只不过是个机器人,”滴答人说。“我不懂得什么仁慈,跟不懂悲伤和快乐一样。我只懂得做我自己的事情,只要有人为我上发条。”

“你上了发条能帮我们保守秘密吗?”轮子人焦虑地问道。

“会的;如果你能改过自新。不过告诉我:现在是谁在统治伊夫国?”机器人问。

“没有统治者,”轮子人答道,“因为王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诺姆国王囚禁了。除了兰威德尔公主,她是已故的伊沃尔多国王的侄女,就住在宫殿里面,大把大把地挥霍国库里的钱,其实目前兰威德尔公主跟统治者没什么两样,虽然她不是真正的统治者,你知道啦,她不懂得怎样统治。”

“我不大记--得她,”滴答人说。“她长得什么样子的?”

“我说不准,”轮子人回答,“尽管我见过她二十次。因为这个兰威德尔公主,每一次见她都不同模样的,唯一能认出她来的办法是靠她经常戴在右手腕上的那条漂亮的红宝石钥匙。当我们看到这条钥匙,就把她当成是公主了。”

“那多奇怪,”多萝茜感到惊讶。“你说的意思是,那么多不同模样的公主都是同一个人吗?”

“不完全是,”轮子人回答。“但是,也可以这么说是同一个公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她总是很多模样,并且几乎都很漂亮。”

“她肯定是个女巫,”小女孩大惊小怪的。

“我不那样认为,”轮子人宣称。“不过她是一个迷。是个非常爱慕虚荣的家伙,房间里装满了镜子,那样她不管在哪个位置,都能欣赏到自己的美貌。”

没有人对这个说法回应,因为他们已经穿过森林,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美景上去了--一个优雅的山谷布满了形色各异的果树和碧绿的田野,四处座落了雅致的农舍,光滑而平坦的道路四通八达。

山谷的中央,距离我们的朋友们大约一英里左右的地方,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王宫的尖顶,衬托着蔚蓝的天空,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宫殿被迷人的满山遍野的鲜花和丛林所围绕。几口叮咚响的泉流,令人舒适的林阴小道,旁边还有几排白色的大理石雕像。

所有这些细节,当然要等到多萝茜一路走近宫殿的地方才能细细观察或者欣赏了,当她的这个小队伍走到国王官邸的大门口时,她还对那些美景恋恋不舍。门紧紧地关着,令他们大失所望。门板上写着这样一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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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不在。请敲左侧第三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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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滴答人对俘虏轮子人说。“你必须带我们去左侧门。”

“好的,”这个俘虏答应这么做,“从这儿绕到右边就是。”

“因为这儿通常有三座侧门,两座已经拆了,所以右边那座是最后一座了。这是兰威德公主设下的一个骗局,为了防止来客打扰她。

于是,俘虏就领着他们绕到这个侧门,这个时候,机器人不再需要这个俘虏了,允许它离开,重新回到那些随从身边去。它立即飞快地滚了回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滴答人此时数着这些门,便在第三扇门上大力地敲。

一个小女仆把门打开,她戴着一顶平顶帽,上面飘着色彩鲜艳的丝带,谦卑地向他们鞠躬并说道:

“请问各位有什么需要呢?”

“你是兰威德尔公主吗?”多萝茜问。

“不是,小姐;我是她的仆人,”小女仆回答。

“请问我们可以见公主吗?”

“小姐,我会去通报她说你在这儿,请求她接见你,”小女仆说。“请进来,在客厅上坐下来吧。”

于是,多萝茜进去了,机器人紧跟着她。可是当黄母鸡也想挤进去的时候,这个小女仆叫道:

“嘘!”用她的围裙拍打毕琳娜的脸。

“嘘你自己吧!”母鸡反驳道,她退缩了一下,生气得直拍翅膀。“你就不能礼貌一点儿吗?”

“噢,你在说话吗?”小女仆问,显然很讶异。

“你听不见吗?”毕琳娜呵斥问道。“放下围裙,闪开门口,好让我可以跟我的朋友们进去!”

“公主会不高兴的,”小女仆犹豫不决地说道。

“我不管她高兴不高兴,”毕琳娜回答,她的翅膀拍得很响,一直飞到女仆的脸上去。小仆人立刻低下她的头,母鸡顺利地飞到多萝茜的身边去。

“好吧,”女仆叹了口气说;“如果你们因为这个顽固的母鸡遭遇什么不测,千万不要怪我。骚扰了兰威德尔公主可是件危险的事情。”

“麻烦你去禀报她,我们在这儿等着呢,”多萝茜文雅地央求道。“毕琳娜是我的朋友,不论到哪里她必须跟着我。”

女仆没有二话,让他们在一间布置得很豪华的客厅等候,从彩色玻璃窗里投射进来柔和的彩虹的光色。

“留在这儿等吧,”她说。“我怎样禀报你们的名字给公主呢?”

“我是多萝茜·盖尔,来自堪萨斯,”小女孩回答;“这位先生是个机器人名字叫滴答人,而这位黄母鸡毕琳娜是我的朋友。”

小女仆鞠了躬就退下去了,她穿过几条通道和登上两级大理石楼梯,来到她的女主人的房间。

兰威德尔公主的卧室镶满了大镜子,一直从天花板落到地板上;天花板是玻璃镜子,地板是银子铺成的,擦得油亮,能把每样物体都反射在上面。所以当兰威德尔公主坐在她的安乐椅上演奏她的曼陀林小乐曲时,镜子上就现出许许多多个她的媚态,墙上、天花板上以及地板上到处都是,不管这个女人把头转到哪里,她都能欣赏到自己的美貌。她喜欢这样做,就在这个时候,女仆走了进来她跟她说道:

“这个头上的褐色头发和榛子色的眼睛看起来相当有魅力。我必须多戴它,尽管它可能不是我所收藏的最完美的一个。”

“您有伴了,公主殿下,”小女仆鞠着躬宣告道。”

“是谁呀?”兰威德尔公主打着哈欠问道。

“堪萨斯的多萝茜·盖尔、滴答人先生和毕琳娜,”女仆回答。

“一堆多么古怪的名字!”公主咕哝着,开始感到些许兴趣了。“他们长得什么样子的?堪萨斯的多萝茜·盖尔漂亮吗?”

“她也许称得上漂亮吧,”女仆回答。

“那位滴答人先生有魅力吗?”公主继续问。

“那说不准了,殿下。不过他看上去蛮聪明的。尊贵的殿下您会见他们吗?”

“噢,我还是见他们吧,南达。这个头我已经欣赏够了,我的客人如果可以称得上美的话,我必须小心她超越我。所以我要到橱柜里换上第十七号,我最完美的造型。你说呢?”

“您的十七号极其完美,”南达又鞠了躬,答道。

公主再打了个哈欠。接着说:

“帮忙扶我起来。”

于是,女仆帮忙扶起她的脚,哪怕兰威德尔公主长得比南达强壮;接着公主在银子地板上慢腾腾地走到橱柜那儿,每走一步都把沉沉的身体往南达的手臂上靠。

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们,兰威德尔公主拥有三十个头--跟一个月的天数一样多。当然她每次只能换戴一个头,因为她只有一条脖子。这些头都珍藏在被她唤为“橱柜”的地方,那是个漂亮的梳妆室,在兰威德尔的睡房和装了镜子的客厅之间。每一个头都分别搁置在铺着天鹅绒的橱柜隔层里。梳妆室的四周都搁满这些小橱柜,橱柜门板上雕刻了精巧的金色号码,镜子的框边上也镶着珠宝。

当公主每天早晨从水晶床上爬起来,她就到她的橱柜里,打开天鹅绒的隔层,从金架子上取出一个头来。通过打开的橱柜门里的镜子,她戴上了她的头--尽量戴得优雅和笔直--然后就叫上女仆帮她穿上白天的衣服。她总是穿一件朴素的白色衣服,以便与所有的头相配。因为,为了可以随时改变她所喜欢的脸形,这个公主对穿什么款式的衣服并不感兴趣,其他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只有一张固定的脸,唯有迫使自己穿不同的衣服。

当然这三十个头都是多种多样的,没有两个形状是一个样子的,它们都非常漂亮。有的是金色头发、棕色头发的、深褐色的头发和黑色头发;除了灰白色头发。这些头有的是蓝色、灰色、榛子色、棕褐色和黑色的眼睛;除了红色的眼睛,都显得明亮而抚媚。鼻子有希腊式的、罗马式的、东方人向上翻的,每一种都代表着各种类型的美;还有不同大小不同形态的嘴巴,当这些脸一笑,就露出珍珠般的牙齿。至于酒窝,都在双颊和下巴之间显示出来,不论什么情况下,都流露出最迷人的美态,有一两个头,脸上有些黑斑,相比那些光彩夺目的肤色显得更加艳丽超绝。

只有一把钥匙能打开这些天鹅绒隔层小橱柜里的珍宝--一把古怪的雕刻着鲜红色宝石的钥匙--用一根结实而细小的链条套在公主的左手腕上。

当南达支持公主戴那个放在橱柜前的第十七号头时,公主就把戴在头上的第九号头交给女仆,用那红宝石钥匙打开了橱柜门,从架子上取出十七号并把它戴在脖子上。这是一个黑色头发,深色眼睛和珍珠般雪白的肌肤的脸,当她戴上之后,兰威德尔知道她的外表的美丽是最引人注目的。

十七号头唯一的毛病就是脾气(它就隐藏在黑得发亮的发丛之中)极端暴躁、刻薄和傲慢,它经常让公主去干一些令人讨厌的事情,每当她换上其他头的时候,总使她后悔莫及。

可是,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就戴上它在客厅会见她的客人了,她对自己的美貌确实感到惊讶。

然而,她感到非常失望的是,发现她的客人只是个穿着格子裙的小女孩,一个只需要上发条的铜人,还有一只悠闲坐在针线篮里的黄母鸡,那是兰威德尔最好的针线篮。里头有一只织补袜子的瓷蛋。(也许你会感到奇怪,公主也会有这种普通的织补袜子的事情。不过,如果你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就会理解一个公主也同普通人一样会把袜子穿破的,只是说起这样的事情有点儿不礼貌罢了。)

“噢!”兰威德尔轻轻地翘起第十七号鼻子说。“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的请求呢。”

“那你就说对了,”多萝茜宣称。“我是个绝对重要的人物,当毕琳娜下完蛋之后,她会得意地咯咯咯叫,这是你从未听过的声音。至于滴答人,他是……”

“住口--住口!”公主命令道,她那生气的眼睛火冒三丈。“你竟然敢用这些无聊透顶的话来打扰我?”

“哎呀,你是个可怕的东西!”多萝茜说,她并不经常如此粗鲁待人。

公主走前去盯着她。

“告诉我,”她缓过气来,“你是王室血统吗?”

“小姐,比这还要高贵,”多萝茜说。“我来自堪萨斯。”

“哼!”公主轻蔑地叫道。“你是个愚蠢的小孩,我不允许你来骚扰我。滚吧,你这个小东西,去骚扰别人吧。”

多萝茜愤怒极了,可是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在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公主的房间的时候,公主瞄了一眼小女孩的脸,阻止了她并轻柔地说道:

“过来,靠近一点儿。”

多萝茜服从了,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就站在公主的面前,任由兰威德尔公主细细观察她的脸。

“你是有点迷人,”不久这个女人说道。“可是根本就不漂亮,你晓得吗,可是,的确有一张跟我三十个头的造型不同的脸。所以我要你的头跟我的第二十六号换。”

“喂,你不可以这样做!”多萝茜喊叫着。

“我会这样做而你不能拒绝,”公主接着说;“因为我需要你的头用来珍藏,而在伊夫国里我就是法律。我没有好好保护第二十六号,你会发现它有一点儿缺陷。除此,它跟你现在头上的头基本上是一样的,从实际用途来说。”

“我不知道你的什么二十六号,我不想这样做,”多萝茜的态度坚定不移。“我没用过一个废弃没用的东西,所以我还是保留我自己的头。”

“你拒绝?”公主眉毛紧蹙,大声叫道。

“当然拒绝了,”多萝茜答道。

“那么,”兰威德尔说,“我会将你锁在塔楼里,直到你决定听从我的命令。南达,”转身向她的女仆,“传我的军队来。”

南达敲了敲银钟,立即就有一个肥胖的穿着红色制服的上校走进房间,后面跟着十个神采十分忧郁的士兵,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向公主敬礼。

“带这个小女孩到北边的塔楼锁起来!”公主指着多萝茜吼道。

“遵命,”肥胖红上校回答,扛起小女孩的手臂就走了。但此时,滴答人挥起晚餐桶向着上校的头猛烈地砸去,这个指挥官就砰的摔倒在地上,被摔得昏头转向和惊讶万分。

“救命啊!”他喊道,那十个士兵就扑上来协助他们的领袖。

接下来的几分钟就更热闹了,滴答人连连击倒七个军人,他们在地毯上摔了个四角朝天,当机器人挥起晚餐桶继续要打的时候,机器人突然停止了,一动不动了。

“我的行--动已经停了,”他告诉多萝茜。“快给我上发条。”

她挣扎着去服从滴答人的嘱咐,可是这个肥胖的上校就在这个时候正迈起步子向前走去,他于是紧紧扣住小女孩,使得她不能逃脱。

“这情况太坏了,”机器人说。“我应该至少可以走六个小时的,可是我--由于走了远路和跟轮子人打斗了一番,才使我走得比平--时快的。”

“唉,没用了,”多萝茜哀叹着说道。

“你答应换你的头给我吗?”公主求问她。

“绝对不可能!”多萝茜喊道。

“那就把她锁上吧,”兰威德尔公主命令她的士兵,他们就把她严严实实地锁到宫殿北边的高高的塔楼上去。

然后,士兵们也尝试把滴答人也带上,可是他们发现这个机器人是如此的坚固和沉重,他们搬不懂他。于是他们就让他站在客厅的中央。

“人们会以为我有了个新塑像呢,”兰威德尔说,“所以,放在这儿不是个问题,南达会把他擦得光光亮亮的。”

“那怎么处置那只母鸡呢?”上校问,他现在才发现毕琳娜蹲在针线篮子里。

“把她逮进厨房里去,”公主回答。“哪天我把她炸来做早餐。”

“她的肉看上去有点儿韧,殿下,”南达怀疑地说。

“这是卑鄙的诽谤!”毕琳娜在上校的手臂上疯狂地叫道。“我这种鸡对所有的公主都是有毒的。”

“那,”兰威德尔批评地说,“我不炸这只母鸡,不过留她生蛋吧,如果她不按时下蛋,我就把她淹死在马槽里。”

 

第七章   奥兹玛前来搭救  

南达为多萝茜端去面包和水作为她的晚餐,晚上她就躺在一块硬石板床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张柔软的丝制床单。

早晨醒来,她就倚在塔楼的窗口向外眺望,看是否能找到逃离这间囚室的路。这间房间若与我们现代的建筑相比,还不算太高。但是环绕着这个地方的树木和屋舍的美景却能使她一目了然。

她看到东边有一座森林,森林稍远处是一片沙滩,离沙滩稍远一点儿的地方就是海洋。那儿的海滩虽然已经是黑影斑驳了,她想,也许那个她刚抵达这个怪异的国土时留下的鸡笼仍然还在那儿。

此时,她往北边望去,她看到一条深而狭窄的峡谷贯穿在两座石头山之间,而那第三座石山就把峡谷的终端卡断了。

西方,突然被这个富饶的伊夫国通向王宫的一条小路给截止了,小女孩看到辽阔的沙漠一直伸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那简直是一眼望不到边。就是这个沙漠,她想,非常有趣,是它把她单独和奇妙的奥兹国分开了,她悲伤地回忆起那一段,无法跟任何一个说清楚的经历,曾经,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穿过这个危险的沙漠。以前一阵龙卷风使她穿过这个沙漠,一双魔法的银鞋子又使她飞过沙漠回到家去。可是现在,既没有龙卷风也没有银鞋子助她一臂之力,而她的环境却真是那么的恶劣。

因为,她已经成为那个令人讨厌的公主的囚徒了,还强迫她去调换一个她不习惯,也许根本就不适合她的头。

真的,要等她奥兹国的朋友来救她,看来是没有任何希望了。她心事重重地凝视着这个狭窄的窗口。茫茫一片沙漠竟然连一个会动的生物都没有。

不过,等一下!沙漠上确实有些东西在游移--一开始她的眼睛无法观察到这些是什么东西。此时,近看像一片云彩;再近看像一片斑斑点点的银子;再再近看像一片五彩的彩虹飞快地向着她飞来。她想知道,这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

渐渐地,那些东西逼近她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多萝茜能清楚地辨识那个物体了。

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在沙漠上席卷而来,在地毯上疾驰飞行的是一个奇妙的队伍,使得这个小女孩睁大了眼睛,感到非常讶异。

前面是一辆金光闪闪的战车,由一只庞大的狮子和老虎拉着,他们肩并肩地向前疾驰,像一支训练有素的温文尔雅的战马的队伍。而站立在战车上面的是一个披着色彩光艳、柔软的丝袍的女孩,在她秀美的头上戴着镶有宝石的王冠。一手握着缎带,指挥着这个令人惊讶的队伍,另一手握着顶端上分叉开两半的象牙杖,叉子上最顶端的地方写着“O”字和“Z”字,这两个字都是用闪闪发亮的钻石紧紧镶在一起的。

这个女孩看上去跟多萝茜的年龄和样子都差不多大小,这个塔楼里的囚徒很快就猜测出来,那个可爱的驾驶战车的人一定是滴答人先前所说的,奥兹国的奥兹玛了。

跟在战车后面的多萝茜看到是她的老朋友稻草人,安祥地骑着锯木马,像骑着真的马一样向前腾越。

然后是斧头尼克,这个铁皮人戴着一顶烟囱帽,帽尖粗心大意地歪斜到左耳去了,他那锋利的斧头架在他的右肩上,整个身体像多萝茜刚认识他时一样闪闪发亮。

铁皮人是徒步的,站在前头的是一队二十七人的士兵,他们这些人中有的瘦,有的肥胖,高的矮的参差不齐;不过二十七个人都穿着不同图案不同色彩的漂亮的制服,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士兵后面的绿色地毯又卷了起来,为了不让他们的脚接触到沙漠上那致命的的沙子,地毯就这样前铺后卷,才足够这个队伍在上面行走。

多萝茜立刻就把这条地毯视为魔毯,她满怀希望和欢喜,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能获救,又可以重见那几个深深喜爱的朋友,奥兹国的--稻草人、铁皮人和胆小的狮子。

事实上小女孩一认出这个队伍,就高兴得像已经获救那样,因为她很清楚她的那些老朋友的勇气和诚恳,她也相信那些来自非凡国土的人也同样是讨人喜欢和值得人信赖的。

这个队伍走完沙漠的最后一点距离之后,从秀美的奥兹玛到最后一个士兵,他们都抵达了这个伊夫国绿色的牧场,这条绿色地毯收卷了起来,然后就完全消失了。

此时,狮子和老虎,将战车转开到王宫里去,其他的随从也跟在后面。

多萝茜仍然从塔楼的窗口凝望着这一切,她又激动又兴奋。

他们到了王宫的前门就停了下来,稻草人下了他的锯木马,就走到门口那写着字的木板上,他可以读懂上面的字。

多萝茜就在他上面,她终于沉不住气了。

“我在这儿!”她张开喉咙大叫道。“多萝茜在这儿呢!”

“谁是多萝茜?”稻草人问,他仰着头向上望,直到身体失去平衡,往后摔了个跟头。

“当然是多萝茜·盖尔了。你的堪萨斯的朋友呀,“她回答。

“哎呀,你好呀,多萝茜!”稻草人说。“你究竟在上面干什么呀?”

“没干什么,”她喊道,“因为这儿没事情可做。救我,我的朋友--救救我!”

你现在看上去挺安全的呀,“稻草人回答。

“可我是个囚徒。我被锁在这儿,所以出不去,“她哀求着。

“那还好,“稻草人说。”你可能会更糟糕的,小多萝茜。你只要想想看,你不会被淹死或者被轮子人辗死,或者从苹果树上摔下来。有些人会想他们能在上面已经很幸运了。”

“唔,我不,”小女孩宣称,“我想立刻下去见你和铁皮人还有胆小的狮子。”

“那好吧,”稻草人点点头说道。“你刚才说,谁锁你在上面了,我的小朋友?”

“兰威德尔公主,她是个可怕的家伙,”她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奥兹玛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在战车上叫多萝茜,并问道:

“亲爱的,为什么公主把你锁在上面呢?”

“因为,”多萝茜解释道,“我不让她把我的头拿去收藏,跟她那个用旧的而且没用的头调换过来。”

“你没做错,”奥兹玛反应极快,大声说道。“我这就去见公主,我吩咐她放了你。”

“噢,太谢谢你了!”多萝茜哭喊着,她一听到奥兹国的统治者那少女甜蜜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很快会喜欢她的。

奥兹玛坐着战车绕过第三扇侧门,铁皮人大胆地上去敲门。

女仆一打开门就看见奥兹玛手上拿着象牙杖,直往大厅走去,很快就走到客厅,她的所有的随从都跟着她,除了狮子和老虎。二十七个士兵霹雳啪啦地嚷成一片,吓得小女仆南达尖叫着跑去禀报女主人,于是,这个兰威德尔公主对这帮粗鲁无礼直闯进她的宫殿的人感到十分生气,立刻单枪匹马跑到客厅去,身边一个士兵也没有。

她站在瘦小和纤弱的小女孩奥兹玛面前破喉大叫;

“你胆敢未受邀请就闯进我的宫殿来?立刻给我滚出去,或者用链条把你们这些人通通绑起来,扔到我的黑地牢里去!”

“一个多么危险的女人啊!”稻草人小声嘟哝着。

“她看来有点儿神经紧张,”铁皮人回答。

不过,奥兹玛却微笑着对火冒三丈的公主。

“请坐吧,”她平静地说道。“我走了很远的路来到这儿看你,你必须好好听清楚我说什么。”

“必须!”公主尖叫着,她的黑眼珠冒出狂怒的火光--因为她仍戴着第十七号头。“必须,听我的!”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奥兹玛说。“我是奥兹国的统治者,我的力量足以把你的整个王国毁灭,假如我要这么做的话。不过我来这儿不是来伤害你们的,而是来释放被诺姆国王变了形的伊夫国的王室,我听到消息说他把皇后和孩子们囚禁了。”

兰威德尔听到这番话,变得平静下来了。

“我希望您有这个能力,真的,释放我的婶婶和王室的小孩,”她急切地说。“因为倘若把他们变为原来的样子,那他们恢复身份之后就能统治他们的伊夫王国了,那样,就省了我不少麻烦和担忧。目前,每天我至少要花十分钟去处理国家大事,我还是情愿把所有的时间花在欣赏自己魅力四射的头上面去。”

“那我们就讨论讨论目前的问题吧,”奥兹玛说,“以及寻找释放你婶婶和侄子的方法。不过,首先你必须把其他的囚犯释放了--那个锁在塔楼上面的小女孩。”

“当然了,”兰威德尔欣然答应了。“我几乎把她给忘记了。你知道吗,那是昨天的事情,不能指望一个公主今天去记住昨天她做过的事情。跟我来吧,我这就去放了那个囚犯。”

于是,奥兹玛跟随她去,他们沿着楼梯走到塔楼上面的房间。

她们走后,奥兹玛的随从留在客厅里,稻草人斜靠在一个人身上,他错认为是一塑铜雕像,此时一声刺耳,金属的声音突然传到他的耳朵里:“请挪开你的脚。你把我光滑的身子给刮花了。”

“噢,对不起!”他说着就慌忙转过身去,“你是活的吗?”

“不,”滴答人说,“我只是个机--器人。可是我能思考、说话和行动,当我完全被上了发条的时候。刚才我的行--动发条停了,而钥匙在多萝--茜那儿。”

“那就好,”稻草人回答。多萝茜会很快被释放的,那她就能照顾你的需要。但是没有生命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我为你感到难过。”

“为什么?”滴答人问。

“因为你没有脑子,跟我一样。”稻草人说。

“噢,我有的,”滴答人回答。“我装有史密斯--廷克公司改良过的钢脑。他们能让我思考。你装的是什么脑子呢?”

“我不知道,”稻草人承认。“是奥兹国的大魔法师奥兹给我装的。在他帮我装的时候,我没机会检查究竟装的是什么。但是,它们很好用,我的良心一直很活跃。你有良心吗?”

“没有,”滴答人说。

“我猜也没有心吧?”铁皮人补充道,他已经听到他们有趣的对话了。

“没有,”滴答人回答。

“那么,”铁皮人继续说,“我遗憾地说一句,你比我的朋友稻草人要低级多了,因为我们都有生命,而他也有脑子,也不需要上发条,我呢,有一颗绝妙无比的心,它不停地在我的胸口跳动呢。”

“我恭--喜你们了,”滴答人回答。“我没有办法不比你们低级,因为我只是个机器人。当我被上了发条,我能做机器做的事情。你们根本想不到我机器里头有多少零件。”

“我能猜,”稻草人望着机器人好奇地说。“找一天把你身上的零件拆下来就知道你是怎么制造的啦。”

“你不能那样做,我求求你了,”滴答人说;“由于你不懂得重新装回去,我被拆坏了就没用了。”

“噢!你有用吗?”稻草人惊讶地问。

“非常有用,”滴答人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稻草人仁慈地答应着,“我不弄你的内部部件就是了。因为我对技术一窍不通,也许会把你弄坏的。”

“谢谢你,”滴答人说。

这个时候奥兹玛回来这间房间了,手牵着多萝茜,兰威德尔公主紧跟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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