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最后一期中国青年报《冰点》,原定在12月28日这天刊登北大法学教授贺卫方
的一篇揭露性文章《周叶中教授事件及其他》,可惜没有能问世,就被无情地“枪毙”
掉了。随后,该报记者贺延光把被“毙”的内幕通过互联网披露出来。他直言“今天的
《冰点•观察》又夭折了……不幸得很,今年冰点最后一期和他们去年最后一期
竟惊人的相似,都没有逃脱被‘毙’的命运”,“公正又一次成为弱者”,“是中青报
人的耻辱”。应该说,贺延光本人如此做法,是一个不错的“浅喉”——相对于“深喉
”而言。
所谓“深喉”,就是向媒体(公众)透露事实真相的“局内人”。相对而言,“浅喉”
呢?则是直接向公众透露所在媒体恶意封锁消息的人,这些人都是很不错的新闻人,他
们甚至牺牲自己的利益而冒着各种危险做一些“明知不能为”的事,李大同、卢跃刚等
都是这样的新闻人,在他们心目中,媒体的公信力高于一切,正义和良知至上,有违于
正义和良知的,他们“不得不说”。
“说出来的未必都是祸”,在李大同、卢跃刚、贺延光们的自由言说条件下,原本要被
“砍头示众”的《冰点》得以全身保留——只不过经常被采取袁克定式办报思路的李而
亮(中国青年报总编辑)们“毙”一些稿子,而那些向公众透露“内幕”消息的“浅喉
”,依然继续言说,并没有爬下,更没有跪下。
在一个非常态条件下的媒体,不是自由媒体,报人也不是自由报人,甚至媒体和报人都
是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工具,他们传递的不可能是自由主义的声音。
自《冰点》的稿子被“毙”同时,北京的另一份报纸《新京报》也遭到了肃整,自首任
总编辑程益中被撤职后继任总编辑的杨斌和另外两名副总编被撤换,消息来源称是“党
报《光明日报》全面接管”。
“《人民日报》无人民”,似乎只是上联;而“《光明日报》无光明”则是恰倒好处的
下联,还缺一个横披,似乎“装腔作势”比较配套。民是针对官来说的,看《人民日报
》,报道的是官事,甚至发表文章的也都是“达官贵人”的声音和形象。如此让民声稀
缺,岂不是擅长“装腔”?光明是针对黑暗而来的,看《光明日报》,报道的无处不是
“形势一片大好”的消息,甚至记者们都觉得“道路是曲折的”不值一提,而“前途是
光明的”,则喊了五十六年也不会过时。任何时代,任何统治阶级统治,都有光明面和
阴暗面,可《光明日报》如此保持“光明”的先进性,时刻让“黑暗”消失,岂不是很
会作势?
装腔作势,完全是当下媒体的立场和姿态。为了利益最大化,可以装腔;为了向统治阶
级投降,可以装腔;为了误导、麻醉和迎合民众,可以作势;为了吓唬和欺骗民众,也
可以作势。一个故事说,蝙蝠向得意的一方禽靠拢,说自己有翅膀是禽鸟;但蝙蝠还可
以向强大的一方兽亲密,说自己有牙齿是野兽,居然也能把兽儿们给糊弄住了,所以说
,像蝙蝠这样令人讨厌的小东西就是禽兽中的禽兽,对禽装腔,又对兽作势,其实是什
么货色,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在一个常态条件下的媒体,最大的声音就是公开化,而不是所谓的自诩“喉舌”
说。光有“喉舌”是靠不住的,问题是谁的“喉舌”?公开化的“喉舌”,传递的是公
众的声音,所以又叫公众舆论。如果“喉舌”不能保证其公众的属性,那么这样的“喉
舌”只能说是装腔作势的为某某某既得利益集团服务的所谓“喉舌”,是靠不住的,也
是毫无社会价值的。其欺骗和谎言,只能是误导一时,迟早会被公众所抛弃的。此外,
在当下时代,媒体中人不能指望有什么“局内人”当什么“深喉”,只要媒体人自己做
一个“浅喉”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现在信息传播发达,媒体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一些
最新的动态消息,新闻同人以新闻良心搏出新闻真相,明知本报本台本网本刊不能刊登
,也应该传播到别的媒体或网络上公诸与众,做一个小小的“浅喉”。
面对恶行,能够做一个“浅喉”,是对事实负责,是对公众负责,又是对国家负责,更
是对每一个人所捍卫的正义、良知负责。所以我们应该这样说:面对恶行,我们每一个
记者,勇敢地去做一个小小的“浅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