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扫一切”的一项罪证
——“文革”初期查禁作品的作者一览
作者:王同策
小序
1958年初,在“反右”运动后的干部队伍清理中,我从东北人民大学(即今吉林大学)下放到一个乡间小镇的中学。两年之后,又被调到这个县的师范学校教课。其时饥饿正袭击着神州大地,现在从薄一波同志的回忆中得知,为此而丧生的,仅1960年一年,其总数即在一千万人以上※(《若干重大决策与事件的回顾》第873页)幸免于难的大都也浑身浮肿,当时讳言为“病”,谓之“无名浮肿”,即周身疲惫无力,腿部、面部用指头按下去,凹陷部分久久不能恢复原状。为此,全国实行“劳逸结合”,我所在的单位也不例外,对上下班制度的遵守要求不十分严格,所以能有机会去县里的图书馆看看书报。
图书馆房子不大,前面是阅览室,门面全是玻璃隔扇,很亮堂。后面是书库,中间一条小走廊,右侧存放报纸、刊物架,左侧隔出一间小屋,垒铺小炕做值宿室。那时人最密集的地方是大大小小的饭店,确有摩肩接踵之势。相比之下,图书馆则显得很冷清,倒也落得清静。
这图书馆虽算县级单位,其实只有3个人:女馆长原是县妇联的干部,另一位男士高姓,原是小学教师,因为职业关系,声带坏了,不能再继续吃那碗辛苦饭,调来这里。几年之后,在那次“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里插队当农民时,我就同他编在一个公社里。还有一位青年小伙子姓姜,白净面皮,戴副宽边眼镜,温文尔雅。虽然全馆才3个人,但还另有下乡包队搞运动、深入基层了解农民文化生活情况的事。前二位承担这方面工作较多,小姜因父亲在押(解放初期的错案,现已平反),做工作队员诸多不便,大都任留守之职,加之他孑然一身,就长期住在馆里,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较多,时间一长,渐渐地就熟起来。先兄同竹1957年在中央编译局“加冕”之后,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工作的妻子与他离了婚,他被押赴京(北京)山(山海关)线上的茶淀农场劳动教养,为了活命,要药、要吃的信就只能写给我,为了避人耳目,我就让他把信写到小姜处,由我去领。
在小姜那里,除了能看报、借书之外,还能了解一些关于图书及其作者的信息。这在一个小镇上,对总想了解一些各方面情况的读书人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比如1959年庐山会议后不太久吧,就有文件规定把《保卫延安》提存,所谓提存,就是把该书从架上“提”出来,“存”放在一边,不再外借。比提存进一步的是化浆,即把该书送造纸厂“化”为纸“浆”,也就是不再让它继续“存”下去。更进一步的是“就地焚毁”,可能是怕“化浆”过程中还可能产生不良影响。“文革”初期,上面提到的《保卫延安》就有专门文件升格为“就地焚毁”的。小姜馆里的《保卫延安》焚毁没有,我没有问他,但从他一向奉公守法、循规蹈矩来看,想来一定是认真执行了的。
“文革”开始,“横扫一切”。我所在的单位,其时已改为耕读大学。那是当时刘少奇主席提出两种劳动制度、两种教育制度,上级就原来的师范学校改建的。学校里的教师大都是各学校在历次运动中视为政治包袱的;而学生也大都是高考政审不合格或其他原因未能录取的。有的学生自嘲说,这学校是“圣(剩)人教贤(闲)人”,大体符实。
运动起时,我首当其冲。后来从开展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当权派交锋会上得知,运动开始前很久,我即被定为全县12名重点人之一。大字报揭露的罪状,除了执行资产阶级教育路线,与“右派”哥哥划不清界线之外,还有买书订报。有一张大字报的标题是:王同策订的什么报?——《北京晚报》;王同策买的什么书?——《燕山夜话》。
写书犯罪,道理容易明白,读公开发行的书报,而后追加罪名,古今中外则不多见。回想1957年“反右”时,我当时订的是《文汇报》,在几次过关批判时,并没有人提到这件事,尽管当时已有那篇很知名的定性社论在。于此也可见时代真个是在飞速前进。批斗之后,就监禁劳动。直到批判反动路线的时候,单位的领导者们凭他们在多年政治风浪中养成的敏锐嗅觉,预感到自身的日子将要难过,就及时地拿出钱来“支持革命小将外出串连”,同时,对我们几个当时被叫做“黑帮”的也放松了监管。总算大家方便。星期六下班后准许回家(校址在远郊,教职工均住校),便又可以去小姜的图书馆了。
因为“破四旧”的声势很大,小姜所在的图书馆对外已经关闭,但他还住在那里,我只能晚上去可以遇着他,就便看看书报。同时常去的还有一位在地方剧团工作的上海姑娘小朱,她和小姜相处得很好,所以,我和她也就认识了。其时,各种“造反组织”,已经建立很多,并且很快就有了与之相对立的组织,运用大字报、广播相互攻击。都一样地戴着红袖标,一样地背着绿挎包,一样地里面装着“红宝书”,一样地宣称誓死捍卫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真有些如真假老包一样不好分辨。给人一种感觉,似乎只要自报“革命”,就有点差不多可以算数的意思,即如我们旧日的“黑帮”,也早已自我解放,加入或自建了“组织”,走向街头,参加辩论。只是这种辩论为期十分短暂,因为双方争辩时,不免夹杂些讽刺、挖苦,继之以谩骂,继之以拳脚,继之以棍棒,最后,正如众所周知,继之以枪炮、坦克(四平市两派武斗,一派开坦克上街,为笔者目睹).
小朱除了是她所在单位的运动积极投入者外,还已“走向社会”,在跨单位、跨行业的“组织”中活动,组织,宣传,忙得不可开交。和她众多的同龄人一样,信奉虔诚,身体力行。举止言谈中无一不渗透出投身彻底拔除修根、建立无产阶级红色根据地这一宏伟事业的自信与自豪。健壮的身材,短短的发辫,有神的眼睛,处处显露出勇于批判、誓死捍卫的精神。
一天晚上,当她得知我是我所在单位除“当权派”以外惟一未参加任何“造反组织”的人的时候,嘴角泛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如果说这微笑中有一点点鄙夷的话,更多的则是怜悯。但终于还是遵照对落后的人不应嫌弃而应注重教育的教导,劝我积极革命造反,为捍卫革命路线而奋斗。出于对她由衷的同情,我反过来劝她利用串连机会回上海与家人团聚,有时间就读读莎士比亚、托尔斯泰的书和我国古典文学著作,用以增强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应有的修养。她可能感到我已属落后到顽固不化程度的分子,拿起用来写批判稿而挑出来的报纸,和我有礼貌地点点头,走了。几天之后,她被对立派别抓获,动用各种酷刑,把她活活打死,“支左”部队会同两派验尸的时候发现,阴道还被捅了一刀!一株挺秀但略嫌稚嫩的东海幼苗,就这样过早地凋枯在塞外莽原中。她的深沉悲哀不在她的死,而在她至死也未能正确了解她死的原因与有无价值。随着武斗升级,小姜的图书馆已几度被抢,屋里地上到处是书报杂志,一片狼藉。但他还是冒着危险守在那里。因为他父亲问题的重压,年复一年的工作中总是沉默不语,埋头苦干,一丝不苟,任劳任怨。对小朱的死,他感到十分哀痛,我也后悔没能着力地劝阻住她,心里感到担负着若干责任。以后的一段时间,每次我去,就与他默默地对坐着,各自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散乱的书报。
其时,“文革”战果展览结束不久,展品胡乱堆积在墙边,散落在地下,我顺手拾起一张夏衍同志挨批斗的照片,回家贴在我《夏衍选集》的扉页上,并在照片下写上“作者近影”四个字,算是为这段人生难逢的历史留下点形象的记录。下面这份名单,也是当时在脚下踏着的废纸堆里被我无意发现的。
材料看来是由某家图书馆编辑油印、逐期寄发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各图书馆用作“提存”时的依据。其后为什么没有继续编下去,大约是生活本身已经否定了这件事情的必要。随着“批判”的无限止扩大,不被“提存”的已所剩无几。两年后,我就看到过这图书馆门前贴的“本馆现借阅自然科学书籍,除马恩列斯、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诗词和革命样板戏之外,其他社会科学、文艺书籍均不借阅”的通告。远承秦始皇焚书“所不火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的固有传统,近合尽管“大学还是要办”但仅限于“理工科大学”的指示精神,可算得是古今一体、相得益彰的了。
虽然生活板荡,长年积习难改。一见有意义的资料,总想设法加以搜集保存。这份名单当时草阅一过,即向小姜借了携回,当晚过录一份保存。几天之后送还他,几次去都是门头落锁,大约他为了避开武斗越来越密集的炮火,再也顾不了人们的是非毁誉,另选栖身之地了吧。
鲁迅先生在他的《且介亭杂文二集》的《后记》里,为我们保存了一份禁书目录;在《中国现代出版史料》中收入了更多的禁书令,和下面这份材料比较一下异同,倒可开人眼界,增长见识。首先,就有麻烦与省事的区别。比如《后记》转引的“中国国民党上海特别市执行委员会批答执字第1592号”批件中,前面虽也重申30种图书“严予禁毁”,另30种“禁止发售”,另31种“暂禁发售”,另22种“应删改或抽去后方准发售”,特别是还有37种竟因“系革命以前作品,内容均尚无碍”,所以“禁令准予暂缓执行”,但总是麻烦得很,远不如后者之简单省事,只要是这个人写的(编辑者苦心搜集了各人的“化名和笔名”,就使得这一工作进行得更能彻底),不问写作时间,不管所写内容,一律禁绝。就如唐初的骆临海(宾王),如生活在“文革”之日,因曾列名那篇讨伐武后的檄文,那就连他7岁时写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也在查禁之列的,省却许多区分的麻烦。
其次,还有精明的洗练与过分执着的区分。收入《中国现代出版史料》中禁书令上的查禁书目都分别各书写出查禁理由,如“诋毁本党”、“宣传赤化”等。既然已列入禁书目录,就是需要查禁,其实是无需什么理由的。相较之下,下列名单就显得棋高一着,它深得老杜(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精髓,只简明地在额头上冠以“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其一切文字即均在查禁之列,无需过分执着,还去分别开列书目,说明什么“理由”。
其三,有并非偶然的重复。尽管距三十年代已过了30多年,国家也有地覆天翻的变化,但新旧查禁书籍的作者,有不少竟同为一人,比如夏衍、田汉、周起应、李达、匡亚明等等。这一并非偶然的重复,构建出了一道难以理喻但确为事实的极为奇妙的风景线:两个绝对对立,乃至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政权,在不同时期,使用同样十分决绝的手段来整治同样一群文士。
其四,下列名单中,本还应有不少名声显赫、昭昭在人耳目的名字,但他们大都抢先一步或几步,还未能等到这次空前的“横扫”,早已在一次次运动中(特别是在“反胡风”、“反右派”运动中)分期分批地照章发落。加之当时欲批者众,版面极紧,“死老虎”自勿需再劳武二郎动手。而还有一些后来被大肆挞伐的,其时可能“隐藏得很深”,因无“新动向”可寻,故未“深揭深挖”出来。这两批“人犯”的未能列入,多少削弱了名单的阵容,但过来人也都大体了解,当然也就无必要再作画蛇添足的增订。
最后,旧日的查禁图书,多只从政治性的“反动”加以否定,并不着力还否定其书的学术价值,说它如何浅陋,或是文艺作品,就说毫无艺术价值,简直不值一文等等。而“文革”时的禁书,确有创造性的发展,较之过去远为周密、完备。批判政治上的“反动”当然是“第一性”的,但还有必不可少的一项,就是要把它的学术价值、艺术价值统统否定,其结论得是政治上反动透顶,学术上、艺术上也一文不值。因而就是已经成为“至圣”的孔老夫子,两千多年后被批判的时候,其罪名政治上当然是“复辟狂”的反动无疑了,而所谓“教育家”、“政治家”等,也统统都不是(即使是反动的)其后在“教育大革命”中,有意制造传播的什么某教授考一般常识得零分,某医学专家把用于肛门的体温计塞到病人嘴里去了等,“其源盖出于此”。这些,下面的名单确乎未直接显示出来,只不过既然提到查禁,自然引起有关批判的联想。无类可归,暂缀于此。
鲁迅先生写过《德华焚书异同论》,他在其他文章中,将中外古今相类的事拿来比较异同的也不少,大抵这种比较,往往耐人寻味,启人深思。师法巨匠,放胆一试:强作冯妇,难免效颦之讥;画虎不成,勿责亵渎先哲。至于这名单本身的情况和我过录它的想法,还需要再说几点:
一、我这文章的副题虽名“作品的作者”,实则这里边有些人是并无什么“作品”的,其中有的是各级大大小小的宣传部长、文化局长,因为他们当时已经有了“阎王殿”、“帝王将相部”、“才子佳人部”的美封,用一句当时说这个部门一位负责人的话来说,就叫“在数难逃”,逃出的确乎不多,尽管当时有“打倒阎王,解放小鬼”的话,但这些好不容易才解放出来的小鬼们,又被列入那“一切牛‘鬼’蛇神”一类而被“横扫”了,那年头文教宣传行当流年不利。与那些著述等身的“作者”比较,他们上此名单着实有些委屈,尤其联想到个人于“反胡风”、“反右派”、“反右倾”中之不凡建树,更难免令人愤懑。不过,批判者对“作品”的要求远不像现今评定职称要求得那样苛刻,必须某级某类刊物公开发表。因而,如打印的会议动员、总结报告之类,也均放宽算数。当时的颂辞中常用“大海”一词作喻,这名单也有海洋一样的宏大胸怀,不嫌涓涓细流,一并收下。
二、每批材料题目中“化名”的提法很有深意。文化人写文章(有些即使不写文章)起个笔名本属常事,但在造反派看来,笔名只不过是文人学士的成果见诸书刊时用用的文坛韵事,与之相联系的往往只是吟花哦月,最多也不过还有“红袖添香”之类封资修一套,其罪恶深重程度远不理想。相反,这“化名”则常见于公安局的布告,使用“化名”大都是窜犯边境的敌特与抢劫强奸的流氓惯用的手段,而令人联想的情景则往往是月黑杀人,风高放火一类。两相比较,真有霄壤之别。于此也可见编辑者文字根柢之深,一字之异,其间包藏着极大的杀机,这一点是不应忽略的。
三、我的目的只在存真,所以一切照录,“不理解的也照样执行”。如我过去的老校长李达后面注以“前武汉大学校长”,当然是怕与另一同姓名的我军将领相混(这绝非编辑者的过虑,日前读回忆录,得知《红旗》杂志创办时,召开了一个座谈会,通知与会者名单中有“李达”,结果两位都去了,真正通知的当然是哲学家、武汉大学校长的李达,召集人对武将李达说:“既然来了,听听也好。”但上这名单与那座谈会名单迥异,不好不细加区分),但两见的马识途,均注以“西南地区的”则就不易理解。我身在“东北地区”,似乎还从未听说过此间有叫这名字的写作者。至于原件中的错别字,如夏衍笔名蔡叔声,误为蔡汉声,王西彦又名王西征,则又有西微,颇疑“微”为繁体“徵”字之误。鲁鱼亥豕,自古已然,于今为烈而已,算不得什么毛病的了。而一人前后重出,笔名张冠李戴,笔画计算错误等情,亦均只实录,不加改动,以存其真。
四、似水流年,苍黄反复,昔日有些因报纸点名批判而魂不守舍、措颜无所的人们,在现今已视这单上有名为一种光荣了。不是有不少包括“文革”时期在内,大半辈子都在当打手、吹鼓手的,现在也大讲其如何如何“受迫害”么?——倒是那些当时也并不以为意的人,现在依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故而这单上之有名无名,就涉嫌是否对上述诸公的新的“迫害”。好在每期材料均标明时间断限,编者复有说明:“因时间紧迫,可能有遗漏的”,该时限内报上确曾涉及而今却单上无名,则责不在我,敬祈谅察。名为“小序”,已经罗嗦不少,就此打住,不再饶舌。在见到这名单的当时,我就认为它是中国文化史上极有意义的一份资料,故加抄录收藏。至于在历经彻底否定“文革”后的今天,读者们可以或者说是应该从中受到什么启示,引出何种教训,那就不是我所可以越俎代庖、妄加臆测的了。
“横扫一切”30周年
记于长春吉林大学。1999年秋修订旧稿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及其化名名单
(此名单是从1966年5月至6月27日在报刊上公开揭露出来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和被公开批判的毒草的作者以及其化名。因时间紧迫,可能有遗漏的。笔名和化名是参考有关资料加以补充的。)
[二画]丁秀生(丹丁 南天)
[三画]万绳楠
[四画]王纪刚 王谷林 王志超 王吉泽 邓拓(左海 卜无忌 于遂安 邓云特 艾芮 向阳生 单文生 邓云台 邓云时 高密 高梁 马南村 丁梦庵 岳征夫 金世伟 赵凯 鸥子 殷洲 吴南星) 孔方 牛乃文
[五画]尼米希依提 白刃 石凌鹤 田汉(田寿昌 陈瑜 伯鸿 明高春夫 张 汉仙 漱人 铁瑞章)
[六画]刘相如 刘明凡 刘梦洪 刘砥石 许思言 匡亚明(何畏 何晨梦苏) 阳翰笙(欧阳继修 华汉 竹箐) 孙叔平 朱劭天 朱剑 纪根根
[七画]汪小川(孔见 去非 全璜) 汪家 宋硕 李止舟 李平心(平心) 李默林 李景春 李琪(李东石) 李孟北(史常真) 李伏伽 杨献珍 杨述(文淑阳) 杨纪卿 张文松 张黎群(张秀嵋) 张习孔(羽白 平实) 陆平 陆地 陈其通 陈伯林 陈逸(野艾) 陈冷 陈荒煤(荒煤) 吴晗(刘勉 刘勉之 友声 吕庆 公孙器之 何无忌 辰伯 酉生 吴辰伯 吴南星 吴春晗 梧轩 吴子直 高光 草白 章武 赵彦 刘恢之 燕明 韩武)吴连增 谷霁光 何定华 余修(鲁灵光)
[八画]范瑾 范季高 林杉 林增平 尚之四 孟超(史优 陈波 迦陵) 周信芳 周游 周桓
[九画]洛汀 赵剑秋 贺绿汀(山谷)
[十画]秦牧 袁乃晨 袁文殊 陶白(东方既白 闻起 石陶 谢石陶谢复 谢泉 既白 马平沙 平沙 石墨 黄篱 罗空江 孟豫 谢嘉壮 谢念南) 陶雄(小捷 健夫) 铁衣甫江 夏衍(丁一之 丁谦吾 宰白 沈宰白 席耐芳 崔若沁 黄子布 蔡汉声 罗子扬 罗浮 黄似 沈端先 余伯约 陈桑 伯约 姜添 司马牛) 顾行 唐谟
[十一画]康濯 萧泽宽
[十二画]彭康 彭云 蒋星煜(朱素君) 程光远
[十三画]雷勃
[十四画]漆侠 廖伯康 廖沫沙(廖墨沙 文益谦 容闻璧 荣云 沫沙 繁星 吴南星 林默 怀湘)
[十五画]翦伯赞(淋零 林宇 高辛 农畴 太史简 司马剑 钱肃端 陈恩逵)
[十七画]瞿白音(颜可风)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及其化名名单(二)
(1966年6月27日—7月4日)
[四画]方徨
[六画]江村 刘丹 孙冶方
[七画]李达(前武汉大学校长) 李俊民 吴晓庄 杨述(杨实 艾煌 萧文兰 子方 甄尼 文兰) 邵荃麟(荃麟)
[八画]河洪 林默涵 周扬(周起应 羊枣 企新 绮影 周笕) 周谷城 周万诚 周予同
[九画]赵力
[十画]郭晓棠 袁水拍 贾荣甫
[十一画]龚育之(方求)
[十四画]蔡三坚 颜义泉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及其化名名单(三)
(1966年7月5日—7月10日)
[五画]田蔚
[六画]刘志明
[七画]李凡夫(李平) 武克仁 吴富恒
[八画]郑依平 周仲德
[九画]柯麟
[十画]夏雨
[十一画]程云(禾得雨)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及其化名名单(四)
(1966年7月11日—7月16日)
[三画]马识途(西南地区的)
[四画]王冬青 王西彦(王西征 王希曾 王伯谛 西微 潘宗耀)
[六画]江隆基
[七画]李亚群 吴天石(石友李 天石 李实 周裔 石莹 铁尺 黄荪实 小桂)
[八画]林淡秋(钱逸) 林戈鸣(歌鸣) 林杉(李文)
[九画]董边
[十画]秦牧(林觉夫 觉夫)
[十一画]黄静涛 黄秋耘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及其化名名单(五)
(7月15日—7月25日)
[三画]马识途(任远,西南地区的)
[四画]王愿坚
[五画]卢叨
[六画]刘秀山 刘知侠(知侠) 孙恩白 那沙 华山
[七画]沙汀(杨子青 仲俊 晚紫) 汪洋 陈登科 陈翰伯 陈虹 张春季 杨嘉 李门(磊落) 李累 李友欣
[九画]赵鲁
[十画]袁水拍(马凡陀)
[十一画]梅阡 黄辅忠
[十二画]蒋捷夫
[十五画]黎洪
[十七画]蹇先艾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及其化名名单(六)
(1966年7月26日—8月1日)
[二画]丁非
[三画]王中青 王林岗 于伶(于人 尤竞 任伽) 马积高(野马)
[六画]羊春秋 刘知渐 孙叔平(海英 苏平 秋阳 秋萍 江枫梅枫 杜任远 江海文)
阮迪民 任白戈
[七画]李广田(李洗岑 黎地) 李安乐(胡洛) 李亚群(春生 群夫晓亚 王立文 黄鹿鸣 吴明 冯妇) 张庚 张新旭 邹人煜 吴坚
[九画]施培毅
[十一画]康濯(毛季常 毛家耀) 雪凡 黄胄
[十二画]程季华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和公开批判的毒草作者及其化名名单(七)
(8月2日—8月15)
[三画]马莹伯
[四画]王培育 王金鼎 王玉胡 王盛炯
[六画]刘肖元
[七画]张庆田 杨元勋 何锡麟 李林 李贵 李雪明 李定坤(东方)李束为 李满天(林漫) 李曙森 陈翔鹤 陈坚 陈静波 吴大任 克里木赫捷耶夫
[九画]娄平 侯外庐 赵树理
[十画]徐菊华
[十二画]稀闻 彭少彭
[十四画]翟翊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和公开批判的毒草作者 及其化名名单(八)
(8月16日———9月25日)
[二画]丁德宝 丁济沧
[三画]于北辰 马健翎
[四画]木柯夫 王云 王力
[五画]石少培 冯纪汉 冯友兰 牙含章
[六画]刘耀宗 刘黑枷 刘子见 任琛
[七画]陈放 陈大羽 陈一新 陈瘦竹 陈仁鉴 陈炳宇 陈嘉 汪焰何跃 李永年 李云波 李光斗 李宗阳 张克威 张建新 张如岗 吴钢 吴友三 吴白 杜希唐 辛永信 沈平 宋玉玺 宋振庭(石某 石海 石梅 石花果 石星公 石星生 星公 海公 蓝丹 蓝天海 蓝海天 蓝远天 远天天浪 古辛 马榆 龙之明 初一文 朱声来 念石 李希远 李思明 纪闻直言 梦荷 红石海 路明 路正明 老兵 隋首 望雨 恩久 乃文 陈心可 程恩酉)
[八画]周村 周立波(周起膺 周绍代) 欧阳山(杨凤岐 凡鸟 罗西)
[九画]赵守一 赵宝煦 柯仲平 钟林 柳远光 郝屏奋
[十画]陶金 钱静人 殷传昭 姚玉光 浩帆 桂茂 袁小平 徐昌霖
[十一画]黄俊耀 曹怀潍
[十二画]曾斯平 寒峰 彭笑千 程友三
[十五画]黎靖
[十六画]霍松林
[十八画]魏东明
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及其化名名单(九)
(9月26日—11月6日)
[三画]马占一
[四画]王匡 王剑鸣 王品
[六画]刘梅 乔建海华嘉 孙天阳 任清
[七画]杜良 张一之 张东月 宋华菁
[八画]金沙
[九画]胡采 赵阜 柳英杰
[十画]徐青 陶军
[十一画]曹汶
[十二画]韩冰野
[十四画]谭伯
[十五画]黎澍
1967年仲秋既望午夜钞已
(原载2000年3月3日《南方周末》)
忆王孙按:
在读此文之前己知其人的人有:
万绳楠 史学家
邓拓 报人,作家
田汉 戏剧家,国歌词作者
匡亚明 报人,教育家
阳翰笙 作家
孙叔平 哲学史家
杨献珍 政客
陆平 政客
陈其通 政客
陈荒煤 革命作家
吴晗 由史家而政客
谷霁光 历史学家
周信芳 京剧表演艺术家
贺绿汀 音乐家
秦牧 作家
夏衍 作家
唐谟 诗人
康濯 作家
蒋星煜 学者
漆侠 史学家
廖沫沙 作家
翦伯赞 )马列史家
孙冶方 经济学家
李达 马列主义哲学家,前武汉大学校长
邵荃麟 文艺理论家
林默涵 作家
周扬 作家,棍子政客
周谷城 史家
周予同 经学家,史家
袁水拍 作家
龚育之 中共文胆
马识途 作家
王西彦 作家
江隆基 马列主义教育家
秦牧 作家
黄秋耘 作家编辑
马识途 作家
王愿坚 革命作家
刘知侠 革命作家
沙汀 作家
陈登科 作家
袁水拍 革命作家
蹇先艾 作家
于伶 戏剧家
马积高 学者
羊春秋 学者
刘知渐 学者
孙叔平 学者
任白戈 诗人
李广田 诗人,学者
康濯 革命作家
黄胄 革命画家
陈翔鹤 幼儿教育家
侯外庐 革命史家
赵树理 作家
王力 古汉语专家
冯友兰 哲学史家
陈大羽 画家
陈一新 学者
陈瘦竹 戏剧家,作家
宋振庭 革命作家
周立波 革命作家
欧阳山 革命作家
柯仲平 延安时期歌颂毛泽东最来劲的诗人之一
霍松林 学者
黎澍 中共文胆
王同策按:
由于我们政府不公布此类档案,所以没有官方数字。但有人统计,所谓“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大约饿死2,400万人。大于它的估计不少,一般认为这个数比较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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