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国标:北京至今仍敌视《圣经》

(作者为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前副教授)

风声鹤唳本是天籁之声,可是一旦听者主体陷入埋伏,处境危殆,发生幻视幻听,天籁之声也可能听成围追堵截的喊杀声。北京政权建立已五十多年,按自然人的寿命计算已进入盛年,按西方某种政治生理学说(一个国家立国五十年,大体能走上正道),也已进入成熟状态。

可是这个政权在许多方面始终都是一个怪胎,它精神方面的健康状况也同样糟糕,甚至尤其糟糕。半个多世纪以来,它一直处于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惊恐疑惧状态,看甚么都像它的伏击者,显得非常脆弱,非常可怜。最近北京新闻圈又流传一例这样的虚脱幻视症。某报记者在一篇报道里引用《圣经》一句话,吓坏了报社的头头脑脑,讨论来讨论去,编委们最终决定枪毙此稿。理由是:我乃堂堂党报,岂能引用《圣经》!

相拥扑向地狱

外人也许不太了解甚么是党报。狭义的党报指中共各级党委机关报,中央级的是《人民日报》。地方各省有各省的党委机关报,如河南省委的是《河南日报》。广义上,大陆的所有报纸都是党报,正如大陆普天之下莫非党民一样。大陆没有私人办报,所有报纸在管理上都有自己的(党)组织隶属关系。社长、总编辑都是有一定级别的国家干部。现在传说中的这家报纸就属于这种广义上的党报。

广义上的党报是非常勉强的党报,以党报的名义抵制《圣经》更显得滑稽。莫说是一家广义党报,便是纯正的党报《人民日报》,以这样的理由枪毙一篇稿件也是荒谬绝伦。这说明近期中共官方意识形态系统已再次到了风声鹤唳的失态程度,新闻官动辄得咎,谁都不愿个人出现任何闪失;至于整个社会出现闪失,非所关心。于是大家相率以左示人,以左攀比,宁左勿右。如果说这种势头是一辆扑向地狱的火车,大家只求确保在火车上的相对利益和地位,地狱就地狱,无人愿意加以制动。

比慈禧还反动

中共意识形态在饮食方面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只吃母乳的时期。它们的母乳就是马克思、列宁的阶级论和专政论,人对人是狼,其他精神食粮一概加以拒绝。《圣经》在人类文明史上,其重要性最起码与中国的四书五经和古希腊哲学处于同一阶梯。可是中共立国五十多年来,一般出版社从来不许出版《圣经》,新华书店从来不许销售《圣经》。

如果以对《圣经》的接纳度为指标,中共领导人比一百年前的慈禧太后还要反动,还要保守。慈禧太后六十大寿那年,她本人接受过一本由女性信徒募捐特制的寿礼《圣经》。现在中国基督徒如果赶胡锦涛寿辰凑分子送他一本特制《圣经》作贺礼,准被定为政治大案。罪名大致可以猜出来,无非是海外势力插手、意识形态渗透、和平演变或颜色革命等。张罗其事的首恶分子必以图谋颠覆罪判刑二十年上下。

共产党太偏食

大约是一九九八年,我与埋葬在北京西城的利玛窦、汤若望和南怀仁邂逅。此后我又数次拜谒他们的墓地。他们死后不得安息,屡屡遭劫,太可怜,也太不公。在中西交通史上,他们比玄奘还要玄奘,比鉴真还要鉴真。我自觉是他们的精神子嗣,有义务去缅怀他们、传扬他们,于是将汤若望的故事编排成上、下集的电视剧本,联系拍摄。不料中共意识形态审查机构却说:传教士题材一律不得以影视体裁展现。

有一天共产党死了,如果有人问它是怎么死的,我的回答是:孬死的,饿死的。因为它的心眼太坏,又太偏食。

刘晓波:如果统一就是奴役

一 分裂的罗马帝国成就了西方

自秦始皇通过武力征伐统一中国之后,大一统观念就变成中国文化中不容置疑的绝对正确——最高善,直到今天仍然占据着道统制高点,而从来不问:1,如何统一,是武力强制下的统一,还是自愿结成的政治共同体?2,生活在大一统中的国民,是主人还是奴隶?3,如果统一意味着武力吞并和更深重的奴役,这样的统一还有必要和道德正当性吗?

如果说,不问是非善恶的大一统观念在古代中国占据主导地位,还可以得到历史性的同情理解的话,那么,当人类社会进入后冷战的自由主义时代之后,再固守这种“统一即最高善”的观念,无异于停滞在秦始皇时代。

反观西方对大一统观念的认识,古代与现代非常不同,甚至就是截然相反。曾经强盛一时的罗马帝国衰落之后,西方中古时期的知识分子,大都为罗马帝国的分裂而痛惜;而现代西方研究制度演变史的大多数学者则认为,西方的幸运源于罗马帝国的衰落,之后的长期分裂状态保住了这种幸运。先是东西罗马帝国的分裂,继而是西罗马帝国分裂为诸多王国、公侯国、城邦、教会领地等政治实体,使西欧逐渐进入了分权自治和政教分离的状态,并自发地演变出自由制度——经济上的自由资本主义和政治上的自由宪政。自由制度因其善待人性的优势而逐渐变成世界主流文明。

反观保住了统一的东罗马帝国,它统治下的东欧进入现代文明的步伐之所以缓慢,没有发展出自由资本主义和民主宪政,则源于代替崩溃的罗马帝国的不是分裂,而是又一个准世界性帝国的建立——拜占庭帝国。相对于分裂的西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曾经是强大的,拜占庭拥有大统一的霸权,但由于政教合一的专制式管理方式,最终在长远的制度竞争中败下阵来,且一败涂地。

分裂的软弱的西欧率先实现了政教分离、地方自治、资本主义、工业革命和议会宪政,造就了盛极一时的大英帝国;之后又是大英帝国的分裂和北美殖民地的独立,使后来居上的美国成为当今世界的最自由最强大的地区。而在东方,一直保持着大一统帝国的诸国(拜占庭帝国、中国、印度……)全部衰落,以至于进入20世纪后才不得不从头学习自由资本主义。

西方的分裂和东方的统一之所以带来不同的结果,其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是各种力量的综合作用和各利益集团讨价还价的结果,但在诸多因素中最关键的因素乃在于对自由与奴役之间的不同选择。也就是说,西方文化的演变逐渐形成了关于“权利神授”和“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自由主义观念:人是上帝的造物,人的自由和尊严以及福祉源于上帝,而国家、政体及其统治权力乃世俗社会的产物,其构成原则必须以上帝法为道义皈依。所以,人的自由,有着远比民族或政权或国家更神圣的价值,不仅高于统治权力、国家或民族的利益,甚至高於人之生命本身。

故而,一方面,国家是为人的福祉而存在的而不是相反,人的自由必须通过合理的制度安排落实到每一个体,通过法治来保障个人自由和维持社会秩序乃国家或政权存在的最大道义理由;另一方面,如果国家权力对人的自由构成暴力威胁或强制侵犯,在其他手段用尽而仍然无法改变独裁暴政的情况下,那么反抗国家权力对人的自由的贬损,拒绝民族利益对个人自由的吞噬,就具有充分的正义性和合法性,为反抗暴政和捍卫自由价值而献身,就使人具有了神性。

人与其他动物相比的最大优越,就在于人是会思想的生物,所以,观念不仅能改变观念,更能通过改变人的观念来塑造历史和制度,形而下的世俗制度的道义基础来自形而上的超越价值,是超越价值的道义正当性赋予世俗制度以道义合法性,信奉什么样的价值观决定了选择什么样的制度。正是在“神赋自由”观念的引导下,分裂的西方才能把“神律”逐渐落实为“人律”,让人拥有选择的自由,让社会给个人以财产权利、人身自由和言论自由,给住民以自决权利,给社团以自治权利,给信徒以宗教自由,给企业和商人以买卖自由。正是法治下的自由使社会具有了长治久安的制度基础。

然而,那些没有这些自由的庞大帝国,给人带来的恰恰是自由的反面——强制性奴役——个人没有财产权利、人身自由和言论自由,住民没有自决权利,社团没有自治权利,信徒没有信仰自由,企业和商人没有买卖自由。所以,无论这样的帝国曾经多么庞大、多么不可一世,也只能在人类文明发展中强盛一时,而无法获得长治久安的社会秩序,当人类一跨进现代化的门槛,仍然固守着中世纪帝国的独裁文明也就必然衰落。

二十世纪中期,共产苏联也靠强制极权建立起庞大的红色帝国,借助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苏联依靠军事强权收编了众多加盟共和国和一大批东欧卫星国,成为与美国相抗衡的另一超级世界强权。但到了世纪末,前苏联红色帝国似乎在瞬间就彻底崩溃,强权下的统一体及卫星国也随之瓦解,东欧又上演一出类似罗马帝国崩溃后的西欧分裂的历史剧,靠暴力强加的统一体必然解体之时,也就是附属国重新获得自由选择的权利之时。戈尔巴乔夫的伟大历史功绩之一,就是和平地让东欧诸卫星国脱离前苏联的极权同盟;叶利钦执政时期做得最漂亮的一件大事,就是通过和平谈判促成了前苏联帝国的解体。这些已经摆脱了苏联强权的东殴诸国,这些获得或独立或自治的加盟共和国,其民众也大多获得了基本的自由权利。

换言之,在付出了超常代价才挣脱了被强制的奴役而获得了自由之后,所有的昔日附属国决不会再重蹈几百年前的覆辙——用被奴役的代价维持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拜占庭帝国或苏维埃帝国。

无独有偶,在中华帝国的演变史中,也上演了类似的历史剧:大清帝国衰败之际被迫脱离本土的地区香港和台湾,尽管这种脱离是殖民时代的产物,充满了被外族强制的屈辱,却在世界文明的整体进步中,有幸先于本土而得到现代文明所赐予的自由和富足。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称融合了56个民族的大陆本土则全面落伍,当初以为从此站起来的中华民族,在摆脱了殖民者的强制之后,遭逢的非但不是解放和自由,反而是更全面更残酷的极权式奴役。虽然,拜文化大革命的深刻教训,中共政权在毛泽东死后改变了统治策略,开始经济上的改革开放;虽然,拜现代文明所赐,中共独裁统治的高科技手段(特别是通讯、交通、武器)有了明显的飞跃;然而,中共的政治制度和统治方式仍然处在中世纪的帝国时期,至今仍然没有放弃建立更庞大帝国的中世纪迷思,对内不给少数民族以自治的自由,对外不承诺放弃用武力统一台湾,以独裁强权干涉实行“一国两制”的香港自治,致使香港的政治民主化进程举步为艰。

二战后,现代文明的一条重要原则就是“住民自决”,它是由个人自由乃天赋人权的价值观中引申出来的,并得到最权威的国际组织联合国承认。在此一原则下,任何统一的达成和民族冲突的解决,皆不是取决于强势一方的武力强制,而是取决于少数民族的自愿选择,一旦强势政权依靠武力
来解决民族争端和统独之争,必然造成大规模的种族歧视、人权灾难和社会动荡。特别是当两地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差甚远、政治制度截然对立的情况下,如果强势一方不尊重弱势一方的民意而采取强行的武力统一,一来现在的国际社会决不会漠然视之,二来现行国际规则允许国际社会进行人道主义干涉。

如果统一只能意味着强制和奴役,那就宁可不要这样的统一。

二 要一国良制 不要一国两制

具体到两岸关系,象台湾这样在事实上已经脱离大陆本土100年的地区,能否最终回归大陆,应该完全尊重台湾民众的自由选择。如果说,在日据的殖民时代,台湾从大陆的分离是日本侵略者强加的;1949以后蒋家父子统治下的台湾与大陆之分离,是国共内战的遗留问题,事实上也是独裁政权强加的;那么,现在的世界已经进入了人权(住民自决是基本人权之一)高于主权的时代,台湾也已经成为世界主流文明中的合格成员,台湾民众终于享有了不受任何强权强制的自由。在此情况下,对台湾民众如何选择两岸关系,台湾政府不能实施强制,其他政权就更不能!

事实上,最令大陆政权棘手的民族问题是台湾和西藏,二者在区域的和民族的政治诉求上,都不是中共所指责的分离主义,而是要求中共改变强制性的一党独裁制度。早在蒋经国时代,他就针对中共的“一国两制”提出“一国良制”,即“民主的和平统一”,其前提是对大陆提出制度变革的要求;达赖喇嘛提出西藏在政治上完全自治,也是一种制度性诉求;二者针对的皆是中共现行的独裁强权制度。这种政治诉求,要求的仅仅是对各自的未来归属的自决选择,既对中国的未来大有益处,又符合国际正义原则,顺应人类主流文明的发展潮流,无论在道义上还是在现实上,都有着勿庸置疑的正义性。

当然,使世界公认的道义准则落实到每一个具体的问题上,还要有一个艰难、曲折、复杂的过程,两岸的民众及其执政者都必须面对历史造成的既定现实。台湾脱离大陆本土已经一百年,国共两个政权之间的历史恩怨,也随着台湾戒严令的解除而逐渐淡化乃至消除;台湾人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创造了经济和政治的双重奇迹。更重要的是,台湾原住民的独立意识也是被大陆强权逼出来的,国民党独裁政权制造的“二二八”事件,正是台独意识和草根运动的起点。蒋介石政权为防止台独而立法禁止,毛泽东政权则曾经全力支持反蒋的台湾草根运动。换言之,愈演愈烈的台独运动所反抗的,正是专制政权对原住民的强制性奴役,以至于这一运动逐渐升华为推进台湾自由化民主化的最大民间动力。台湾最大的反对党诞生于这一运动,反对党仅仅经过了十几年的在野奋斗,就以其代表草根民众的诉求而在2000年的大选中获得胜利,也受惠于这一运动。

荒谬的是,时代发展到今天,在民进党当朝而国民党在野之后,曾经不共戴天的国共之间的历史恩怨似乎已经消失,而对与中共毫无历史恩怨、靠台湾民众授权而上台的民进党政府却视若仇敌。中共为打压陈水扁而发起新一轮统战攻势,屡次呼吁第三次国共合作,频频向下台的国民党及亲民党示好,并在台湾大选时屡屡恐吓台湾,江泽民的导弹恐吓让李登辉当选,朱鎔基的言辞恫吓为陈水扁助选,由此可见台湾主流民意与中共的意愿恰恰相反;胡锦涛上台后首开国共两党的握手,在人民大会堂上演了国共第三次合作秀。

在刚刚完成的新一轮台湾地方选举中,民进党大败给由政治明星新党魁马英九领衔的泛蓝,只能说明陈水扁的执政成绩单太差,而无法说明国民党及台湾主流民意心向统一。事实上,在台湾变成自由社会之后的统独抉择中,台湾朝野面对的是一个远比国民党独裁政权更强大更野蛮的中共政权,这一政权在最有希望重塑自己的合法性和新形象的关键时刻,制造了震惊世界的六四大屠杀,那可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队对徒手请愿的学生与市民的屠杀。六四后,中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一切异己人士的高压,江泽民政权还制造了另一场人权大灾难——镇压法轮功,胡温上台后也屡屡出现官权对民间草根维权的强力镇压,2005年12月6日再次发生全副武装的武警向徒手农民开枪的血案。正是这样一个依靠暴力维持的独裁政权,还非要统一自由民主的台湾,还坚持不容商量的“一个中国”的谈判前提,还固守“一国两制”的统一架构,还频频发出不承诺放弃武力解决统一问题的威慑,为此制定了授权对台动武的《反分裂法》。

中共政权的这些作为,怎么吸引台湾民众?退一万步说,即便假定台湾政府或有实力的岛内政治集团有心统一,但中共现行体制及其内外作为,也没有给他们提供能够说服台湾民意的理由。

摆在每个人眼前的最有说服力的事实是:不要说对已经享受着自由的台湾人,就是对日子比以前过得好却仍然没有自由的大陆人而言,中共政权的凝聚力也在急遽流失:那些冒着生命威胁和付出高额金钱代价的大陆偷渡客们,那些或主动或被迫逃亡海外的大陆精英们,那些借招商、考察、进修、开会甚至旅游之机一去不回的中共官员们,到了西方便一去不回的留学生、学者、技术人员等高级人才们,那些利用空壳公司将资产转移出境的私营老板,还有香港回归前夕和回归以后大量移民西方的港人,在在都证明中共政权统治下的大陆,是何等的缺乏凝聚力!而最能说明中共政权缺少凝聚力的例证,莫过于中共的权贵家族成员大量向西方移民和每年以300—400亿美元的速度向海外流失的资产,转移这些资产的主要阶层恰恰是中国的权贵们。一个连自己集团内的特权阶层和在这块土地上发了发财的富豪都留不住的政权,怎么好意思每天高喊民族凝聚力在不断增强呢?

因为,任何生活在这里的人——无论是平民还是特权阶层——都知道,这块土地仍然被恐怖政治所笼罩,是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土地,不但无权无势者生活在恐惧中,权贵们也免不掉无孔不入的恐惧。如此令人恐惧的地方,有什么理由要求已经免于恐惧的台湾人的认同?!

近年来,中共的各级政权频频以优惠待遇吸引海外学子,官方宣传机器也经常声称:每年有多少多少留学生为了报效祖国而拒绝高薪、放弃优裕、回国创业,但回国发展的海外学子中的许多人,都是先拿到了国外的身份(起码是绿卡)才回来的。自称是“海外赤子”归来,并高喊爱国口号的海归们,实际上是两头占便宜的搭便车,他们和看中了大陆大市场的外商一样,无非是想趁局势还稳定时来大陆捞一把。海归们既有外国的身份,又有大陆的人际关系并了解大陆的游戏规则,在权力市场化和权贵私有化如火如荼之际,大陆的一夜暴富的机会远远超过制度健全的外国市场。海归们是打的赢就留下,打不赢就跑;局势稳定就爱国,局势危险就飞走,双保险的发财机会怎么能不叫人争当“海外赤子”?!

这样的现实,怎么可能让台湾民众接受“一国两制”的统一模式呢!中共政权作为主权国家的政府在国际上的合法地位,除了给台湾开拓国际空间制造人为困窘之外,丝毫无助于大陆对华人的凝聚力。

中共内部把台湾
的政治力量分为“统派”和“独派”,大体上是自欺欺人的误判。物质上不如人,政治上更是差之千里,道义上完全没有任何凝聚力,又不断地增加军费、搞大型军事演习;又不惜任何代价在国际上围堵台湾,连一位已经是平民的前总统出国治病,都要掀起轩然大波;凭什么就说统一是主流民意?难道一个靠多数选票上台的政府会由极少数台独分子组成?以现行中共政权在国内外、特别是收复香港后的表现,台湾人在骨子里很少有人真想与大陆统一。中共正在拉拢的国民党和亲民党,两党大陆政策的最后底线也只能是“一中各表”和“维持现状”。何况他们的两岸政策也有岛内政争的原因,并不真正是为了与中共重开谈判。

但是,台湾人面对的现实毕竟是严酷的,凭中共习惯于用暴力进行统治的独裁体制以及不断增长的国力和军力,凭中共提出只有“一个中国”的定位被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所承认,凭中共政权在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地位,台湾人不可能有安全感,只能策略地与中共周旋,尽量避免激怒大陆政权,以达到维持现状的目的。所以,台商们对中共说软话是为了挣钱,政客们表示善意是为了拖延,民众希望保持不统不独的现状是为了生活安定。实际上,台湾朝野及主流民意在以下原则上是具有高度共识的:在两岸无法就“民主的和平统一”达成共识之前,只能把“一个中国”作为未来的远景,在搁置“一个中国”特别是“一国两制”的前提下,进行对话、交流、经贸和沟通,为未来的共识打下基础。

在两岸关系的处理上,要面对历史和现实,但这种面对不能只讲无原则的实力主义或实用主义,即谁的人多、地大、武力强就由谁来主导。而应该在尊重历史和现实的同时,在大原则上不违背普世道义的前提下,从两岸的民众福祉、社会稳定、品质提升、区域及世界和平、未来远景出发,经过对等的协商、谈判来解决问题。暂时或短期内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先搁置,随着未来局势的演变也许就能够解决,或者压根就不再是问题。在两岸对“一中原则”没有共识之前,就不应该单方面的以此为谈判的绝对前提;如果大陆在不远的将来走上自由民主的政改之路,“一国两制”就不再是两岸对谈的问题。

当下的现实是,台湾对大陆拥有着制度上和道义上的绝对优势,而大陆对台湾只拥有国际法上和实力上的优势,两相比较,台湾的优势符合人类主流文明和历史发展大势,是一种长远的优势,民主统一是台湾的最後底线。两岸真正能够坐下来进行实质性对话和谈判的前提,就是中共放弃任何具有强权色彩的前提,向台湾、向世界承诺:1、对外放弃武力威慑;2、对内进行民主化的政治改革;3、放弃“一国两制”的统一模式,接受“民主的和平统一”的模式;4、不把“一个中国”作为绝对的先决前提,而只作为未来的目标,进行没有任何的强制性预设的谈判。也就是说,以和平统一的诚意和对等相待的善意来感召对方,以自由经济和民主政治的双重改革的成就来吸引对方,两岸统一的时间表就是大陆的经济自由化和政治民主化的时间表。

换言之,选择统一,不是选择强制和奴役,不是刺刀下的不对等的谈判,而是选择自由与解放,是没有武力威慑的和平的对等的谈判。无论是统一的手段还是统一的结果,皆应该以促进具体的人的自由和解放为目的。如果大一统只意味着面子上的民族尊严而无视具体个人的尊严,只为了一党政权的利益而无助于民众的福祉,只是强权大国武力威逼下的统一而不是平等协商下的统一,那么这样的尊严、利益和统一还是不要的好,哪怕它是以高尚的民族尊严和国家利益为诉求的。

其实,在极权帝国纷纷衰亡的今日世界,如何处理分合的问题,欧盟,这一由民主国家组成的新式共同体,已经为世界作出了榜样——以自由主义原则为结盟基础,以自愿加入为基本前提。欧盟的经验告诉我们:欧洲一体化进程之所以能够从6国经济共同体发展为23国政经合一共同体,就在于这一共同体的建立和扩充完全按照自由主义原则行事,入盟与否完全尊重各国多数国民的意愿,凡是对加入欧盟存有争议的国家,皆是通过全民公投来决定是否入盟;甚至,已经是欧盟成员的国家如果在是否加入欧元区的问题上存有争议,也要经过全民公投来决定。

再回到两岸的分合问题。无论分合,解决两岸问题的绝对前提是必须采取和平,而只有做到以下两点,才可能达成和平的解决方式:1,想合的一方必须尊重对方的主流民意,也就是强势大陆必须尊重台湾多数民意的自愿选择;2,二战后的世界历史证明民主国家之间无战事,也就是大陆政权如要与民主台湾达成统一,就必须放弃独裁制度。

现在,国民党新主席马英九已经多次公开强调:六四不平反,统一不可能。最近,据台湾媒体12月21日报道,马英九在接受美国《新闻周刊》专访时,直截了当地说:“两岸统一没有时间表,目前时机未成熟,但国民党的终极目标是统一。”也就是说,有望成为下届台湾总统的马英九向中共现政权发出明确的信号:如果说,“一中”是中共的谈判前提,那么,“民主化”就是台湾的谈判前提。大陆没有民主化的时间表,台湾也就没有统一的时间表。反过来,大陆民主化的时间表就是两岸统一的时间表,大陆一天不走向自由民主,两岸就一天无法展开真正的谈判,也就更谈不上未来的统一了。

2005年12月20日于北京家中(《观察》2005年12月22日,26日)

美刊评出2005年度十佳图书

     美国《全球主义者》在线杂志日前评选出2005年度十佳图书,现介绍如下:

    1.苏克图·梅塔:《最大限度的城市:失而复得的孟买》。此书描写印度裔的苏克图·梅塔在海外生活21年后重返故乡孟买的种种经历,表现了外在环境变迁给人带来的冲击。

    2.基肖尔·马赫布巴尼:《超越纯真年代》。作者是前新加坡外交官。他在书中认为,美国乃至整个西方都没有帮助伊斯兰世界的长期和连贯的计划。它们的许多政策令人迷惑,彼此矛盾,仍在破坏伊斯兰世界的稳定。

    3.托尼·于特:《战后:1945年以来的欧洲史》。此书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本身是权力之间的冲突。欧洲许多国家都扭曲了二战的真相,为的是尽可能地粉饰自己。

    4.皮厄特拉·里佛利:《一件T恤衫在全球经济中的旅行》。二手服装在美国对坦桑尼亚的出口中独占鳌头,此书就此提出一个严肃的话题:关于全球经济,我们能从一件T恤衫的生产和销售中学到什么?

    5.蕾切尔·德沃斯金:《洋妞在北京》。德沃斯金(中文名林瑞秋)在书中从侨居中国的美国人这个独特角度讲述了现代中国。

    6.克里斯蒂亚娜·伯德:《千声叹息,千次反抗》。许多库尔德人彼此已经疏远,融入所在社会的主流,有些人甚至不会说库尔德语。伯德在亲身探访库尔德人地区之后写出了这本书。

    7.奥尔汉·帕穆克:《伊斯坦布尔:城市的记忆》。帕穆克是土耳其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伊斯坦布尔则是土耳其最知名的城市。帕穆克的童年记忆折射了这座城市和整个土耳其国家波澜起伏、令人感慨万千的历史。

    8.阿尔瓦罗·巴尔加斯·略萨:《拉美的自由》。此书认为,在拉美国家,公民社会仍然软弱无力,经济发展参差不齐,而拉美的司法体系是这种令人气馁的状况的根源。

    9.彼得·罗布:《魂断巴西》。说到巴西的城市,人们立刻会想到圣保罗和里约热内卢,但作者却另具慧眼。已在巴西居住20年的罗布在书中描述了他发现巴西东北部城市累西腓的美丽与魅力的经过。在罗布眼中,这座城市时刻在变,却又永远走不出过去。

    10.塔里克·拉马丹:《西方穆斯林与伊斯兰教的未来》。此书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生活在西方的许多穆斯林群体为何难以适应当地社会?作者认为,生活在西方的穆斯林将对伊斯兰教在全球的发展发挥决定性作用。(

专题:2005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哈罗德·品特

                                           英剧作家哈罗德•品特捧走诺贝尔文学奖

 

   

    10月13日,瑞典文学院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宣布,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获2005年诺贝尔文学奖。

13日,手执拐杖的哈罗德·品特在伦敦的寓所前会见媒体。

    瑞典皇家文学院13日在斯德哥尔摩宣布,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获得2005年诺贝尔文学奖。这对三天前刚刚度过75岁生日的品特来说可谓双喜临门。

    写作自然无矫饰

    瑞典皇家文学院在颁奖公告中说,授予哈罗德·品特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他“发现了在日常闲聊下的深刻之处并强行打开了压抑者关闭的房间”。

    这位75岁剧作家的作品包括《生日晚会》、《哑巴侍应》以及具有突破意义的作品《看房者》。瑞典皇家文学院认为品特回归了戏剧写作的艺术形式。“品特使戏剧回归到它的基本元素:一个封闭的空间和不可预知的对话。人们在这些对话里受到彼此的控制,一切矫饰土崩瓦解。”获悉自己得奖的消息,品特在接受路透社电视台采访时表示:“我还没有时间来想这件事情,但是我非常非常感动。这是我从没料想过的事情。”当被问到自己为什么能得奖时,他想了想,说到:“我想知道,我也想知道。”

    左派身份曾受质疑

    出生在伦敦一个犹太裁缝家庭的品特曾表示,自己之所以走上戏剧的道路是受到了在青年时期遭遇的反犹主义影响。他的作品风格黑暗,故事主角也多为不幸之人。由于他的语言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英语词汇里甚至因此多了一个以他名字命名的形容词———“品特派风格的”。除了撰写戏剧,他还为广播剧、电影和电视剧撰写过剧本,而他本人也是一位先锋导演。

    近几年中,品特一直热心参与反对英国首相和伊拉克战争的运动。今年3月,他宣布终止自己的剧作生涯,并将全身心地投入到政治活动之中。他的左倾态度曾一度受到质疑,法国《世界报》的文学批评家拉法埃尔·雷诺力认为:“品特的戏剧含有间接的政治成分。”他认为诺贝尔的选择“越来越激进”。但诺贝尔评选委员会主席霍瑞斯曾表示,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从不考虑候选人的政治取向,只是希望引导大众去关注那些伟大的边缘作家。(江玮)

■人物

哈罗德·品特

哈罗德·品特

萧伯纳之后最重要的剧作家

    1930年10月10日,品特出生在伦敦一个犹太裁缝家庭。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深受反犹主义思潮的影响,这种思潮促使他走上戏剧之路,并在后来极力批判这种思潮。

    品特的作品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的他受到心理现实主义的影响。第二阶段的作品则充满了感情的基调,第三阶段则进入了政治阶段,截至目前,品特已经写下了32部戏剧和24部电影剧本,另有不少诗歌和散文。

    品特被评论界誉为萧伯纳之后英国最重要的剧作家,他的作品《看房者》、《生日晚会》、《归家》等代表了西方现代派戏剧的最高成就。

■点评

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品特作品意义是世界性的

    对于哈罗德·品特的获奖,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表示,品特作品的意义是世界性的,他的胜利也将对全世界从事戏剧运动的人给予鼓舞。

    孟京辉说,品特是继1969年贝克特摘得诺奖后,第二位获得诺奖的荒诞派剧作家,他被评论界誉为萧伯纳之后英国最重要的剧作家。1980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荒诞派戏剧集》被很多戏剧爱好者视作宝典,其中介绍了哈罗德·品特的几个独幕剧。他的作品也被戏剧院校的师生钟爱。他的剧作《情人》在国内上演过数次,但没有一位导演或演员领会精髓,他们大多世俗化了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1990年,我也导演过他的作品《送菜升降机》,由胡军主演。讲述了两个杀手焦急地等待杀人指令,最后杀手等到的指令竟然是杀死和他一起等待的对方,揭示了杀手在规定情境下的真实心理。”品特的戏剧语言追求多义性和探索性。对于戏剧这一始终充斥着变革的艺术,品特作品的意义是世界性的。曹雪萍

社会科学院外文所副所长陆建德: 获奖使我们重新认识品特

    社科院外文所副所长陆建恩认为,哈罗德·品特虽不是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他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很好的作品面世,但获奖却是应该的。

    陆建恩说,这几年公众对他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他是一个反战知识分子,也许这样,他的作品更少地受人关注。

    他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创作的戏剧是最好的。他的作品风格比较怪异,笔下角色常常都有些精神不正常,充满各种奇思怪想,他对这些人物的刻画很到位。他的作品深刻地触及人物内心,对人物心理的描写相当精彩。他的剧作也突出人与人在生活里,尤其是家庭生活里那种紧张关系,那种人之间的妒忌,这些东西在当时很少人会关注,更少有人会把它们写在自己的作品里。有人说他的作品实验性比较强,也说他受过卡夫卡的影响,但他的作品并不应该归为荒诞派戏剧,他有他自己的特色。

    国内对他的关注很少,他的作品被译介到国内的也不多,他更没有在国内形成足够的影响力。这跟现在国内对戏剧,尤其是国外戏剧关注较少有很大关系,但品特的作品是值得关注的。所以,这次诺贝尔对他的授奖,可以让我们重新来认识品特,加大对他的关注。(甘丹)

                                                 0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哈罗德•品特影集

 

    10月13日,瑞典文学院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宣布,英国剧作家哈罗德·品特获2005年诺贝尔文学奖。图为拍摄于1992年10月29日的哈罗德·平特的资料照片。新华社/路透

    哈罗德·品特1930年出生于英国伦敦东区,是一个犹太裁缝师的独生子。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他被送到康瓦耳Cornwall乡下避难。一直到14岁,家人才将他带回伦敦,抵达当天却目击炸弹在头上飞过的恐怖情景。18岁时,就读于皇家艺术学院theRoyalAcademyofDramaticArt,因为戏剧见解和学院中师生不同,于是假装神经崩溃而退学。1954年,他采用大卫·巴伦DavidBaron的艺名,随着剧团到爱尔兰及英国各地巡回演出,并于1957年开始他的创作生涯。品特对政治的热衷早是众所周知的事:

    1998年出版《不同的声音:散文、诗歌、政治》(VariousVoicesProsePoetryPolitics19481998)

    1999年出版《退化的能力:媒体与科索沃危机》(DegradedCapabilityTheMediaandTheKosovoCrisis)

    2000年出版《宇宙的主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巴尔干圣战》(MastersoftheUniverseNato’sBalkanCrusade)

    2002年10月、2003年1月两次在英国国会发表反战演讲

    2003年出版诗歌选集《战争》,抗议伊拉克战争,并因此获得下年度的威尔弗雷德·欧文奖。但这种感情冲动的控诉在诗歌界也遭到质疑。

    2005年3月宣布终止剧作生涯,集中精力从事政治活动。

2004年品特在《生日晚会》演出后留影。IC供图

13日,手执拐杖的哈罗德·品特在伦敦的寓所前会见媒体。

哈罗德·品特

Harold Pinter United Kingdom b. 1930

“who in his plays uncovers the precipice under everyday prattle and forces entry into oppression’s closed rooms”

各方反应:既出人意料,又当之无愧!

品特作品意义是世界性的
 
    品特是继1969年贝克特摘得诺奖后,第二位获得诺奖的荒诞派剧作家,他被评论界誉为萧伯纳之后英国最重要的剧作家。1980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荒诞派戏剧集》被很多戏剧爱好者视作宝典,其中介绍了哈罗德·品特的几个独幕剧。他的作品也被戏剧院校的师生钟爱。他的剧作《情人》在国内上演过数次,但没有一位导演或演员领会精髓,他们大多世俗化了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孟京辉
 
获奖使我们重新认识品特
 
    哈罗德·品特虽不是今年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他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很好的作品面世,但获奖却是应该的。这几年公众对他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他是一个反战知识分子,也许这样,他的作品更少地受人关注。

    国内对他的关注很少,他的作品被译介到国内的也不多,他更没有在国内形成足够的影响力。这跟现在国内对戏剧,尤其是国外戏剧关注较少有很大关系,但品特的作品是值得关注的。所以,这次诺贝尔对他的授奖,可以让我们重新来认识品特,加大对他的关注。——社科院外文所副所长陆建恩

国内观众很难接受

    哈罗德·品特的作品上世纪80年代开始被介绍进中国,我国话剧界编导的他的作品不多。上世纪80年代上海青年话剧团演出过他的代表作《情人》,上世纪90年代末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演出过《背叛》,北京话剧界演出过《阳台》、《情人》等。“我认为哈罗德·品特的作品是荒诞派戏剧中最难懂的一类,正因如此国内观众对其很难接受。”——上海知名剧作家赵耀明

品特获奖让人意外

    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通常会照顾到地域、性别、文学样式的平衡,也会兼顾到政治的因素。每年诺贝尔文学奖公布之前,总是会有人对结果进行预测,品特并不是人们预测较多的热门作家,他的获奖可谓爆了一个冷门,让人感到意外。 “但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委员会向来是以出人意料著称,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品特的获奖也算是意料之中。”——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蒋坚松

台湾地区“2005开卷好书奖”揭晓

 

《那年夏天,最宁静的海》领衔“十大好书” 

    台湾地区具有影响力的年度好书评选“2005开卷好书奖”12月25日评选完毕,7本书获得“十大好书·中文创作类奖”、10本获“十大好书·翻译类奖”、4本获“最佳青少年图书奖”、7本获“最佳童书奖”。

《那年夏天,最宁静的海》

    文学图书新生代当选今年获得“十大好书·中文创作类奖”的,仍以文学作品居冠。郝誉翔的《那年夏天,最宁静的海》和甘耀明的《水鬼学校和失去妈妈的水獭》,显现台湾地区文学界的指针意义。非文学方面,自然科学类从缺,显见科学写作犹待加强。社会人文方面,无论题材、书种都较以往热络,显示台湾地区出版界有心培养非文学的写作。

    内地作家童书称雄“最佳青少年图书”中,内地知名作家曹文轩的《青铜葵花》,成为该奖项惟一的一本中文创作。“最佳童书”方面则大爆冷门,是多年来难得一见的中文创作大丰收,获选7本中有5本中文创作,其中包括中国内地作家熊亮的《小石狮》。

阅读2005 被记住或被忽略的

   有人称过去的一年是中国的文学复兴之年,因为那些消失已久的作家纷纷亮相出书了。不同于小说家们的制造回忆,另一些人却在小心地收拾回忆 他们集体地,对一个年代怀念与反思。

    那么,哪些会是2005年我们不该忽略的阅读?

    小说:文学的复兴之年?

    在哈罗德·布鲁姆(美国诗人、批评家,《影响的焦虑》的作者)看来,作家总是无法摆脱焦虑,他称之为“影响的焦虑”。这种感觉既来自创造了经典的前辈,也来自自己以往的作品,对于害怕失去已有地位的恐惧。已经获得了一定地位的作家,每一次新的创作,都是与焦虑的战斗。

    因而,对三年、五年、乃至十年“磨一剑”的贾平凹、阿来、余华和史铁生,以及更年轻的毕飞宇来说,新作的问世,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庆贺的胜利。在刚刚过去的2005年,他们不约而同推出了煎熬已久的长篇新作,《秦腔》《空山》《兄弟》《我的丁一之旅》和《平原》,让文坛出现了近年少有的繁盛局面 以至2005年刚刚过半的时候,就被定义为“长篇小说年”。

    作为最重要的文学体裁,长篇小说的繁荣,是否标志着文学的复兴呢?

    最为轰动的莫过于《兄弟》,这是余华继1995年《许三观卖血记》之后出版的首部长篇小说,媒体的密集宣传,制造出2005年最耸动的文学出版事件。我替余华算了一下,在《兄弟》上市前后的一个月里,他接受了各家媒体多达数百次的采访。而《兄弟》头一个月的销量,也达到了惊人的25万册,尽管此书只是作家计划中两卷本《兄弟》的“上部” 虽是上部,前几章写得的却都是“下部”,《兄弟》两位主人公的命运,因厕所里的窥阴事件而连结在一起。

    在我的印象中,自1993年贾平凹的《废都》出版以来,似乎还没有哪位中国当代作家的小说,掀起过如此大的波澜。不过,与当年相比,2005年的贾平凹显然低调得多了。今年的《秦腔》是他的第12部长篇小说,讲的是陕西农村生活二十年来的巨变。出版时的宣传,远没有《兄弟》之盛大,却在年底时,赢得了一项文学评论家票选的第二届《当代》最佳长篇小说奖。

    另外两本十年磨成的长篇,一是史铁生的《我的丁一之旅》,主题是“性与爱情,这一对千年不死的游魂”;另一本是茅盾文学奖得主阿来的《空山》,背景是文革大乱时代古朴的藏区村落。

    毕飞宇的新作《平原》,也把时代背景放在了文革后期。内容谈及知青、权力、性、阴谋和绝望。

    此外,东西的《后悔录》和杨志军的《藏獒》也是多受好评的新作。尤其是《藏獒》,销量和读者的口碑之好,令人称奇。

    相比“纯文学”的繁盛,新兴的青春小说、网络文学和本土魔幻小说,除几本位居排行榜前列之外,在2005年的表现普遍没有想象的好。

    新版《鲁迅全集》的出版,是2005年一个重要的文化事件,新版引人注目之处,是对1981年旧版中过“左”的注释所进行的修订。值得关注的还有《斯特林堡文集》和《芥川龙之介全集》。

    文学译作方面,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耶利内克的系列作品,在经历了2004年年底的一场版权争夺大战之后,2005年终于大量上市,但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局面,实在令人冷得发慌。出版商的担心,这个“冷”还将传导到2005年的诺贝尔奖得主哈罗德·品特身上 版权大战的硝烟果然已不复见。

    2005年是又一个“哈利·波特年”,这一系列的第六部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的中文版承世界大势,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头号译作的交椅。不过,媒体关注更多的,还是网络译手与正规译者之间趋于白热化的抢译大战。

    非小说:知识分子与回忆

    2005年,有一批关于政治家传记的书籍出版。年初上市的由美国企业家劳伦斯·库恩所写的《他改变了中国:江泽民传》,着重叙述了1989年之后,在中国政治、社会、经济出现难题的形势下,江泽民对中国的影响。该书也成为2005年最畅销书之一。

    年底,在中共中央举行座谈会纪念胡耀邦诞辰90周年之际,由张黎群、张定、严如平、唐非和李公天合著,记述胡耀邦1915年到1976年革命生涯的《胡耀邦传》第一卷出版,引起关注。

    2005年,还出版了多本关涉知识分子个人命运的传记和回忆录,尤其不能忽视的有刘海军的《束星北档案:一个天才物理学家的命运》、朱正琳的《里面的故事》和老鬼的《母亲杨沫》。

    它们或多或少,都涉及到了“文革”期间的个人体验。与以往此类图书不同,它们较少宏观反思,没有动辄上升到对国家、民族前途的感喟,而是更个人化地展示出动乱年代里个人命运的无常。

    《里面的故事》以自嘲表现出时代荒诞,《束星北档案》对史料引用严谨,《母亲杨沫》则以非凡勇气写出了复杂而真实的人性,都令人印象深刻。而《束星北档案》对历来重文学性而轻严密性的中国传记写作,更是一个值得效仿的榜样。

    傅国涌所著的《1949年:中国知识分子的私人记录》则以另一个大变革时期为背景,选取了张元济、柳亚子、胡适、梁漱溟、胡风和沈从文等14位著名知识分子的日记、书信和回忆。

    关于知识分子的社会和道义责任问题,2005年有一正一反(也可以说是一左一右)的两本新书 英国政治专栏作家弗兰克·富里迪的《知识分子都到哪里去了》,和法国大思想家雷蒙·阿隆的《知识分子的鸦片》。前者宣称要向21世纪的“庸人主义”开战,后者则深刻剖析了知识分子对极端主义的迷恋,以及由此造成的对社会的危害。

    《知识分子的鸦片》系“人文与社会译丛”之一,学者刘东主编的这套丛书,数年来译介海外优秀人文社科著作,成果蜚然,贡献良多。《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简·雅各布斯著)是其中另一本在2005年引起广泛关注的作品。此书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城市规划界本身的范围。

    《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是2005年一本被广泛谈论的文学理论著作,哈罗德·布鲁姆把对经典的一切政治的和道德的解读,统统归入他所谓的“憎恨学派”,他决心让经典阅读回到审美,他说,“深入研读经典不会使人变好或变坏,也不会使公民变得更有用或更有害。”

    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也非常重要,但也非常令人遗憾,因为我们看到的简体字版,是一个非常不完整的版本。而半路杀出的《刘心武揭秘〈红楼梦〉》,则在“红学界”引发了巨大争议。

    历史上结怨甚多的中、日、韩三国可能建立一个“统一的历史观”吗?三国学者共同编写的《东亚三国的近现代史》是一个初步的尝试。胡平的《100个理由:给日本也给中国》则告诫我们,在警惕右倾的日本同时,更应从历史和现实中,反思与批判我们自己。(特约撰稿/康慨)

    值得关注的小说作品

    《报告政府》(韩少功)

    《钢琴教师》(艾尔弗里德·耶利内克)(奥地利)

    《少年Pi的奇幻漂流》(扬·马特尔)(加拿大)

    《深夜小狗神秘习题》(马克·海登)(英国)

    《隐秘盛开》(蒋韵)

    值得关注的非小说作品

    《安琪拉的灰烬》(弗兰克·迈考特)(美国)

    《查令十字街84号》(海莲·汉芙)(美国)

    《读史阅世六十年》(何炳棣)

    《花间一壶酒》(李零)

    《皇帝与秀才:皇权游戏中的文人悲剧》(史景迁)

    《历史的坏脾气》(张鸣)

    《三农问题与世纪反思》(温铁军)

    《退步集》(陈丹青)

    《戊戌变法史事考》(茅海建)

    《宪法学说》(卡尔·施米特)(德国)

    《喧嚣的九十年代:一部关于全球最繁荣十年的新历史》(约瑟夫·斯蒂格利茨)(美国)

    《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刘道玉)

玄幻小说:80后的速食读本

    不同于较为严肃的传统文学作品,中国的玄幻小说虽然还不成气候,但在年轻人中间的影响已不容忽视

   随着《诛仙》《搜神记》和《昆仑》等相继登上2005年的畅销书排行榜,玄幻小说已经为时下年轻人中最流行的消遣读物,这些读者甚至称2005年为“玄幻小说元年”。

    所谓“玄幻小说”,又称“奇幻文学”,它的架构或取自武侠小说,或引入西式魔幻题材,佐之以修仙、道术、鬼怪、魔法、幻想和神话等超自然元素,不受现实的科学逻辑约束,是武侠小说或科幻小说的变种。

    2001年,原创文学网站“龙的天空”建立,玄幻小说在网络上由此成为一大流派,此后在幻剑书盟、起点中文网等商业收费阅读网站推动下迅速发展。起初内地出版商并未看好这类小说,反倒是港台图书市场率先拥抱了玄幻小说,2003年左右,台湾市场几乎养活了所有出版成书的中国奇幻小说作者。从去年开始,玄幻小说才在内地图书市场登堂入室,直到今年终于登上畅销书排行榜。

    现在,《诛仙》前五册销量超过100万册,网上点击率超过3000万次,且以每天200万条的速度递增。2005年百度十大网络小说中,《诛仙》《小兵传奇》和《坏蛋是怎样炼成的》这三部玄幻小说占据了前三位。

    与其说玄幻小说是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山海经》《封神榜》等古代神话或明清志怪小说的影响,莫若说是当今流行文化催生的结果。它在内涵上并没多少古典特色,完全一派现代思维,是动漫、电脑游戏与文学杂交的品种,而最近几年西方魔幻电影的持续升温则直接促进了它的繁荣。

    在书店里,玄幻小说很容易被分辨出来,因为几乎所有这类小说的封面都是电脑设计的漫画图片,设计风格有特别明显的日本动漫和电脑游戏的特点。而在小说内容上,它们区别于传统武侠小说,往往强调天马行空的“异想”,场景总设置在没有具体时间年代的虚无飘渺情境中,角色都具有上天入地的超能力。小到对人物外貌、造型的描写,大到故事结构,都不乏《罗德岛战记》《银河英雄传说》等日本动漫经典以及《仙剑奇侠传》等游戏的影子。如《诛仙》《搜神记》等作品中,均以一位本来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为主人公,围绕他的修行成长经历展开故事,主角武功一步步提高、一路过关闯将的过程,阅读起来跟玩RPG游戏不断升级的过程一模一样。有一类作品甚至就直接以网络游戏为背景。

    据了解,玄幻小说的作者基本为20~30岁的男性,正是看金庸古龙长大、受武侠小说影响最深的一代人。他们大部分学理工科,大多热爱看动漫、打电脑游戏。少年时代的侠客梦与卡通文化相碰撞,借助网络写作方式,就产生了玄幻小说。很多作者坦承开始创作的动机就是看着别人的作品,常常会自己幻想情节,最后干脆自己写才过瘾,这种写作目的本身就带有游戏的色彩。这也决定了他们的想象总是漫无边际。写起来也是动辄上百万字,完全听凭作者的兴致和发挥,比较热门的玄幻小说都处于“连载中”状态。而玄幻小说的读者群也与作者群重合,主要是大中学生以及年轻白领。

    也因如此,玄幻小说目前仅止于被当作休闲快餐,加上市面上充斥的粗制滥造的跟风之作,导致玄幻小说普遍谈不上文学价值,短期内也难登大雅之堂。

(戴婧婷 荣郁)

美国绘本书 :热情点燃希望

像许多大型连锁店一样,巴诺在书店内专设了一面墙展示绘本书。然而,这丝毫不能掩饰美国绘本书市场当前的低迷景象。为此,零售商在选择进货时不得不更为谨慎,毕竟绘本书几年前的风光景象已成为人们遥远的回忆,哈利·波特魔法男孩和青春题材等这样一些作品却大行其道。

由于零售商进货时对绘本书更为挑剔,出版商也开始后悔出版那么多的绘本书。如小布朗出版社就将绘本书的出版数量减半,对每一次签约都慎之又慎。而其他出版社今年的绘本书数量也减少了四分之一。图书零售商和出版商都在考虑如何应对面前的绘本书市场。

 

现状低迷

 

在绘本书身上发生的故事并不新鲜。企鹅出版社青少部总裁兼出版人道·惠特曼指出,在20世纪90年代也出现了后退。但并不是这个领域的每一种书都遭此不幸。“我们就没有看到简·布莱特(jan Brett)、托米·德鲍拉(Tomie dePaola)或其他有知名度的人写的书有难销的现象。受到打击的都是绘本书中的非主打书。”

企鹅也缩减了绘本书的品种数量,一些绘本书的首印数有所减少,一些绘本原准备出精装本的,也改成平装本出版。而对于有把握的重量级绘本出版物,则加大了印刷数量,如最新版的《小火车到了》(The Little Engine That Could)首次印刷就达到30万册,而《高在云端》(High in the Clouds)更是以50万册的首印量让人咂舌。

出版商认为,绘本书市场的回落有几大因素:首先是伊拉克战争导致人口结构发生变化;第二,政府对公立图书馆拨款减少;第三,在超市和连锁店的包围下,独立书店数量急剧减少;第四,整个国家推动语言文化的活动处于一种缺失状态。一位出版人说:“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变化是周期性的。但这也是我们出版商的一种自我安慰,我们总是希望还能再出现绘本书的往日辉煌。”在这家出版社,绘本书四年前占到出书总数的一半以上,现在却还不到一半。这位出版人表示:“这也是件好事。我们现在开始涉及一些以前没触及的领域,如原创章回绘本的平装书。”

小布朗出版社青少部总编梅根·丁利并不认为绘本书的现状与经济、文化因素或商业周期有关。“这是老调重弹。市场上出版了太多的书,我们正常情况下每人出二三十种书,可找不到销路。现在我们制定了精品出版的策略。”与刚才那位出版人一样,丁利也考虑走低价出版道路。

一位代理商表示,目前绘本书的市场持紧,需求也在降温。现在很好的绘本书的销售渠道还没有建立好,除非这本书赢得了什么奖。因此,“总有一些想写绘本书的作者跑来找我,而我总是不得不拒绝”。

 

积极培育市场

 

与出版商相比,或许绘本书带给零售商的感受要好一点。巴诺过去三年绘本书的销售都在增长,今年的预期还要更好一点,而且巴诺连锁店绘本书的进货品种及数量都没有减少。巴诺童书部采购商帕特·布里甘迪说:“我们在童书区和店前大力推荐绘本书。我希望顾客买完后感到物有所值。”

可在鲍德斯,采购商鲁塔·加蒙德说:“这里的绘本书太多了。单是返校类图书(back-to-school)就有四五种。”因此,鲍德斯只采购一些重要主题的有内容深度的图书,来维持绘本书的库存。

但独立书店却希望绘本书的品种能更丰富一些。一位店主说,绘本书销不动,出版商就会不再向这里投资。一些出版社会把所有的资金都用在一本书的宣传上,而其他的书却被遗忘了。我们虽然很想拿到这些书,可却很难知道它们。的确,对于独立书店来说,没有价格优势,多品种售书就成为它们求生的途径了。

有的出版社已经开始重新调整来迎接绘本书即将到来的高峰了。今年初,兰登书屋从西蒙及舒斯特挖来了编辑安妮·施瓦兹发展其绘本书出版。同时兰登书屋童书部的总裁兼出版人奇普·吉伯森也对绘本书很熟悉。他说:“从我一开始从事童书出版,我就坚信两点,第一点是少儿书出版是有周期性的,第二点是绘本书现在正处在低潮期。绘本书是我们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其他的出版社在重新积聚力量更新图书封面,打入市场。一位出版人说,图书的封面就像是电影的海报,因此我们一定要让封面在第一眼就抓住人心。另一位出版人也在积极地培育绘本书的市场销售。“我不能想像什么时候会失去对绘本书的热情。”的确,也许只有对绘本书的出版热情才是这个细分市场没有周期性变化的唯一实质。

湖北大学教授涂怀章因小说《人殃》被法院判罪

小说本无罪  《人殃》却遭殃

20051215 著名教授、作家涂怀章先生因小说《人殃》罹祸,被武昌区法院以所谓的“诽谤罪”,一审判处拘役六个月。消息传开,文学界与高校人士一片震惊,想不到在思想大解放、文艺大繁荣的新世纪里,在党中央大力倡导创建和谐社会、加强法制建设的今天,竟然发生这种因文学作品而遭受恶讼、身陷牢狱、令人齿寒的事件!

怀章先生的小说《人殃》20039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人殃》以某大学为背景,描写了一出迫害知识分子的极左丑剧。故事发生在“四人帮”覆灭之后,中国社会正处在拨乱反正、百废待兴的历史转型期,高校也处在解放思想、冲破极左桎梏的变革时期,以“整人为乐”的某师范学院负责人曾闻为了压制新时期思想解放运动,借清查“给江青写效忠信”事件为契机,勾结一群死党,煽动一批群众,猛整桀骜不驯、才华横溢的青年讲师喻维山。喻维山受到一系列的政治迫害和精神折磨,但他没有屈服于淫威,不屈不挠地挣扎抗争,终于,在社会大环境的影响下,在正义人士的援助下,喻维山得到了厄运的解脱,取得了“朦胧的胜利”。

《人殃》面世后,反响很强烈,许多著名学者、评论家纷纷撰文,给予高度评价,赞扬这部学者小说堪称“新反思文学”的巨篇,也是一部成功反映大学生活的力作,它无情鞭笞了披着高校领导、教授外衣的迫害狂的丑恶行径,热情歌颂了年轻知识分子不畏淫威、刚正不阿、与恶势力勇敢抗争的精神,同时揭露了在极左路线下高校十七年知识分子受压抑、受虐待、受迫害的悲惨现实,也为高校的思想解放、教育改革、尊重知识、珍惜人才的历史进程与现实演进提供了值得研究的素材和可供参考的蓝本。这部血泪交织、鼓呼回荡的小说使人振聋发聩,引发了人们对中国知识分子的历史遭际和未来命运的反思与展望。

然而,这部小说一面世就遭到了无休止、无道理的纠缠与诉讼,湖北大学(原武汉师范学院)几个老干部、老教授恼羞成怒,纷纷“对号入座”,认为《人殃》写的就是他们,于是用真实的标准去衡量这部小说,便认为纯属歪曲历史,捏造事实,丑化他们,侮辱了他们的人格,损害了他们的名誉,甚至影响了他们的婚姻、破坏了他们的家庭,经过漫长的告状,最终对簿公堂。殊不知,《人殃》是一部小说,小说是允许艺术虚构的,而且小说也可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任何“对号入座”都是幼稚无知和荒唐可笑的,想必那些身为高校老干部、老教授的诉讼者是应该懂得这点文学常识的。毫不讳言,涂怀章教授的这部小说,不是纪实文学作品,不可能也用不着完全按照历史事实和生活遭际去真实地描写,而是按照鲁迅先生描写人物的“综合法”,即“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如果当年鲁迅先生写了《阿Q正传》后,他的绍兴老乡们也来“对号入座”的话,鲁迅先生只怕也要惹官司、被判刑吧?而且,这种诉讼还陷入一种两难的悖论:如果你说《人殃》“歪曲历史、捏造事实”了,这种攻击完全站不住脚,因为它是小说,完全有权利、有理由去虚构、创作,去“歪曲、捏造”,你干嘛还自寻烦恼去“对号入座”呢;如果你说《人殃》写得太真实了,触及到了你历史上的污点,或与你不光彩的过去巧合了,这证明小说并非“歪曲历史、捏造事实”,更谈不上“诽谤”。如果真有廉耻之心的话,就应该掩卷自省,勇于解剖自己,而不是将作者告上法庭。

令人震惊和痛心的是,武昌区法院竟然对《人殃》作者作出了这么荒唐无知的一审判决,真不知他们是凭什么认定《人殃》作者犯了“诽谤罪”的?这简直是在亵渎法律、践踏良知!这简直是一起全国罕见的“文字狱”、一桩新世纪的“人殃”!他们创造了新时期以来文坛上的一项全国记录——涂怀章教授成了因小说坐牢的第一人。而在此之前,只有在文革动乱、“四人帮”横行的年代里,许多作家因小说“反党”而罹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女作家唐敏因报告文学严重失实而被判“诽谤罪”入狱。想必武昌区的法官们很有“成就感”了,还算他们有一点良知,或许是证据不全、底气不足,他们驳回了“13名自诉人要求涂怀章教授赔偿精神损失费各2万元的诉讼请求”。

呜呼!这种文坛悲剧就发生在提倡“说真话,把心交给读者”的文学大师巴金先生去世不到两个月的今天,而在武汉市作家协会举办的双峰山长篇小说笔会上,涂怀章教授在缅怀巴金的座谈中,深情地表示要继承巴金遗志,多写“说真话”的文学作品,他的《人殃》就是“说真话”的力作,是他《大学青史》三部曲之一,他的第二部已在双峰山长篇小说笔会上杀青,第三部也在酝酿中。由此可见,涂怀章教授写小说,并非为纠缠一己恩怨、宣泄心中私愤,而是从历史的深处、时代的高度和艺术的审美情趣上来书写大学青史,剖析文化人的灵魂与人格,塑造高校知识分子的形象。我们真为涂怀章教授捏把冷汗:要么他的《大学青史》第二、三部将“死于胎中”,要么它们问世后又将遭受讼事。《人殃》遭殃,这不仅是涂怀章教授的不幸,也是整个文坛的不幸!如果《人殃》公案尘埃落定、铁案难翻的话,就会滋长“对号入座”的恶讼之风,在全国产生可怕的影响与恶果,让文学创作陷入“万马齐喑”的境地,作家们人人自危,禁区林立,陷阱四伏,文学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局面就会被葬送掉!

朋友们,让作家们以作家的名义,以小说的名义,以我们的正义与良知,来声援涂怀章教授吧!让我们以人权的名义,以我们的愤怒与忧虑,来谴责这个不公的审判!如果我们在这场“人殃”面前保持缄默、畏缩和漠视,那么明天,或后天,遭受“人殃”的也许就是你和我!

                                                武汉作家协会

                                               20051218

文广集团出资亿元征剧本

  昨天,上海文化广播影视集团传出消息,将在未来3年内出资1亿元人民币,建立创作发展基金,面向海内外征集影视剧和舞台剧剧本,以鼓励影视剧和舞台剧方面的原创作品,繁荣上海城市文化。东亚集团、上海永大集团闻讯后表示,将分别出资1000万元和500万元加入该项基金,共同致力于发展上海文化原创能力。

  据悉,此次文广集团出资征集剧本和创意,题材重点包括:向重大节庆和纪念活动献礼的作品,表现具有国内外影响的重大事件和历史变迁的作品,迎接2008年奥运会和2010年世博会的作品,反映中国和上海改革开放历史进程和成就的作品,展现当代中国人民昂扬向上精神面貌和道德风采的作品,展现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作品等。

  相关负责人表示:将邀请海内外专家组成征集作品评审委员会,征集的作品一经采纳,即安排投拍和创排,与观众见面。在征集过程中严格尊重和保护作者的知识产权等各项权利。有关征集作品的细则将通过新闻媒体向社会正式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