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两天卖了1000册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们首批投入杭州市各大书报亭的1000多本《江南》,在两天时间内已经全部销售一空。真是开门红啊。”昨天,虽然人在北京筹备《江南》杂志的新闻推广会,主编袁敏在电话里对《江南》的销量兴奋不已。

  蕴势待发贺岁新年

  2005年12月29日,浙江省作协11楼的会议室里,《江南》主编袁敏、副主编谢鲁渤,曾代理过《江南》主编的浙江省作协驻会副主席王旭烽一起把新《江南》展现在媒体面前。“每一任主编都有自己的风格,现在的《江南》是我的风格。”新闻发布会上,主编袁敏这样对浙江新闻界放言。

  什么是袁氏风格的《江南》?端庄隽永的水墨意境,最具潜质的文坛红人,声名远播的文坛大家,纵观风云的名家之后……胡发云、张翎、李锐、韩少功的作品为新《江南》带来亮点。当天,作为《江南》的元老,合作过五任主编的谢鲁渤说:“韩少功、李锐这样的作家在《江南》发表他们的作品,的确增加了《江南》的分量。”所有的蕴势待发只有一个目的:“1月1日,让《江南》第一时间出现在杭州的各大报刊亭,让文学的《江南》给江南人贺岁。”

  1000册背后的艰难

  “两天卖出1000册,这个数字是怎样得出来的?”昨天,当记者就这个数字对袁敏表示质疑时,她却显得相当自信。

  “在新年快到的时候,我们通过邮局和杭州市400家书报亭取得联系,每家首次进货三本,因为当时报摊的老板们没把握,在纯文学期刊中,《江南》不要说没有《收获》、《十月》那样的名气,连《钟山》的风头都抢不过。更不要说,在报摊上去和《时尚》、《新周刊》这样的名牌杂志抢眼球。”

  “今天一早,家住城西的王旭烽给我打来电话,‘我们门口的《江南》卖没了,摊主说还想进,因为来问的人很多。’而来自邮局方面的反馈则是:许多摊主已经要求再补进《江南》了。这两天,虽然杭州经常会飘起小雨,《江南》杂志的副主编谢鲁渤、何胜利却骑着自行车跑遍了上城、下城、西湖、拱墅等区的大部分报摊。每到一处,他们都会问:‘《江南》到了吗?有人买吗?他们的反映怎么样?’他们给我的信息也是:《江南》卖得很好。”

  在昨天的电话里,面对这样的销量,袁敏连连说:“想不到,想不到。”回想起这几个月的《江南》生活,她颇有感慨:“去年快到年底的时候,当我组完所有的稿子,一个问题突然出现:《江南》竟然没有一个完善的发行渠道,非但没有征订卡,在杭州的报摊上也已经很多年买不到《江南》了。所以,当时《江南》全体人员的工作重点就是发行,每个人利用自己全部的网络,目的只有一个:推销新《江南》。”

  杭州人对文学还有许多期待

  昨天,在记者随机采访的体育场路、建国路、凤起路、延安路的几家报摊中发现,杭州人对纯文学刊物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漠视。“第一期的《江南》虽然没有招贴画作宣传,但只要放在显眼点的位置,都有读者关心,我们也会说这是浙江本土的文学杂志,一般人都会翻开来看看。”报摊老板们这样说。

《小说选刊》改头换面受关注

现实关照人文情怀独特视角中国气派

《小说选刊》改头换面受关注

图1

图2

  (图1为改版前图2为改版后)

  作为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文学刊物之一的《小说选刊》,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创刊至今,其选载的作品有百分之八九十成为全国重要文学奖项的获奖篇目。新年伊始,2006年第一期全新面市。记者看到这期刊物时,感觉非常陌生,封面除了熟悉的茅盾先生题写的刊名之外,往常那优美风景的封面被生存状态的写实人物照片取代。一位建筑工地上的民工,双手拿着五六个馒头,坐在残垣上打发着自己的午餐,再看杂志的扉页上,显著地推出刊物的主旨:现实关照人文情怀独特视角中国气派。

  就《小说选刊》改版的话题,记者得到肯定和否定两种不同的回答。资深编辑、作家阿真说,自己一直是《小说选刊》的忠实读者,因本期有自己熟悉的作家的文章,于是买来阅读。开始也感觉封面不适,但仔细阅读了几篇小说,内容大于形式,故事引人,同时感到编者对弱势群体、对现实普通人的人文关照。而主编杜卫东本人的小说也反映出这种情怀。

  记者从有关人士那里了解到,著名作家徐坤拿到杂志就把封面撕掉了再看小说。而记者身边一些人士认为,封面脱离了惯有的文学刊物的形象,其基本诉求太像纪实类杂志。

  著名作家莫言许多作品被《小说选刊》转载过,著名的《红高粱》就是因小说选刊转载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说,“现在活跃于文坛的作家,大概都与这家刊物有过联系。因为,这表示着他们的创作,得到了一种带有某种程度的权威肯定。”那么,改版后的杂志还会带给作者这种荣耀感吗?能否为不景气的纯文学带来一些转机吗?

  位于长安街上一家报刊亭的业主告诉记者,封面的改变,确实很大,吸引不少人观看,从目前上市的情况看,出售率基本与往常持平。

  改头换面是《小说选刊》真真的现实写照。谈起杂志的变化,新任主编杜卫东介绍说《小说选刊》较之上个世纪80年代黄金时代,文学的生态环境已经发生很大变化,改版的目的是更好地适应变化了的外部环境,我们在调研了京城的一些书摊后,很快在编辑理念上得出共识:要“贴着地面行走,与时下生活同步。”他说,爱与真诚,是一个小说家必须具备的人文情怀,因为这是这个职业的人格基础和心理基础。另外,独特的视角最能体现自己的价值立场,独特而又清晰的审美标准和尺度,是区别于其他同类刊物的理由。

  记者了解到,改版后的小说选刊,还改变了版心和字号,由每期19万字扩充到27万字,相当每期增加了两个中篇,为读者提供更多的信息容量。

秦晖: 产权改革与民主

    过去人们常说,如果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就搞不下去,因为特权者会死守旧体制。这话看来不对,事实上无论古今中外许多案例都表明,在某种情况下不改政治不仅可以改经济,而且经济体制可以改得极“彻底”,改得决无半点“社会主义”的残留。祇是这种改革将毫无公正可言,它将变成“掌勺者私占大饭锅”的一场超级原始积累过程。道理很简单,特权者也许不愿意放弃权力垄断,但他决不反对,也许还比任何民主主义者更乐於当老闆!

    过去说不问姓资姓社,现在又说不问姓公姓私。其实“姓公姓私”早就是个伪问题:市场经济中的所谓“私有权”本质上是公民自由产权,其中理所当然地包括若干公民自由地(即不是被迫地)把自己的资产加以合幷、自由地组织经济联合体的权利。因此世界上祇有命令经济国家立法禁止私有制,从无市场经济国家立法禁止“公有制”的。如美国,从当年欧文的新协和村、民粹派的 “联盟公社”到如今的摩门教公社,祇要它不搞强制,国家就不会阻挠它。倒是在我们这里,近年来一些地方相继规定“今后禁止新建产权不明晰的国营企业”,规定一年内乃至几个月内完成乡镇集体企业产权改制,甚至合同未到期的承包、租赁企业也要提前终止合同以便拍卖.一些地方在有油水时强调领导层持大股;而在那些“烂摊子”中又反过来强制职工出钱补窟扈,不出钱就解雇。这些做法真是“激进”得可以。

    中国如今不少地方雇主可以自由地组织商会,工人却不能自由组织工会。我们过去启发劳动看觉悟时常讲“谁养活谁”:不是资本家养活工人,而是工人养活资本家。其实“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倒从来没有“养活工人”之说,主张劳动价值论的斯密等不用说,即如弗里德曼这样号称最极端的自由市场理论家,也不过说“劳务贡献”与“资本贡献”同等重要,两者间是互利的交换关系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单向示惠。然而我们今天的一些“主旋律”作品却堂而皇之地教训下岗工人“往后得学会自己养活自己”,仿佛过去工人是被“养活”的,如今不“养”了……

    的确,我们如今不应纠缠於姓社姓资姓公姓私这类伪问题了,但我们却不能回避一个真问题:公正还是不公正?无论姓公姓私都有个公正与否的问题.公有制也许很理想,但象红色高棉那样搞“公有制”,马克思在世也会给气死;私有制也许很有效,但无论哈耶克还是米塞斯或任何一个“资产阶级理论家”都不会赞成贪官污吏的化公为私。象“休克疗法”倡导者萨克斯那样的人尚且大骂“权贵私有化”,我们这里却有人撰文宣称祇要不把国有资产分给老百姓,其余怎么弄都行,真让人叹为观止!

    无论姓公还是姓私的不公正,都与不受制约的权力有关,即马克思指出的那种“权力捉弄财产”之弊。而这祇有在政治体制改革中才可能解决。在今日中国,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经济“改革”也能进行,甚至还可能进行得又快又“彻底”,但绝不可能缓解不公正,使改革沿着人类文明与正义的方向前进,甚至会激化社会矛盾,影响社会稳定。

    近年来海内外一些“新左派”大谈“经济民主”,但他们讲的“经济民主”内容是文革式的“工人治厂”与文革前的“两参一改三结合”。而理论与实践都证明,企业管理上的“民主”大都是失败的。企业决策应当由所有者或受其委托幷对其负责的经营者作出,“大众参与”祇能限於建议性质.换言之,无论姓公姓私、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较成功的企业家在管理上一般都是“一长制”。然而,由此决不能导出所有者的产生过程也是“一长制”、也要排斥民主。在发达市场经济下,企业主可以对他的企业发号施令,但他之成为企业主决不是发号施令得来的:他决不能下令把“非他的”企业变成“他的企业”或他所看中者的企业.换言之,管理改革可以讲集中,但产权改革必须讲民主,而不能搞“一长制”。遗憾的是我们的情况往往相反:一些人热衷於鼓吹“鞍钢宪法式的民主管理”,另一些人则主张搞一长制的产权改革,这是很可虑的。由於“管理改革要集中”,过去一个时期政治体制改革滞后的消极影响还不明显,现在随着“产权改革要民主”日益成为时代的要求,这种滞后的消极性会大大突出。

    另一方面,随着市场经济由商品时代向信息时代的推进,政治体制改革问题也愈发突出。近来一个以关注政治着称的“首富”就信息价值问题频发惊人之论,认为信息时代已使平均利润率概念失效,无本万利、“四两博千斤”已不足怪。此论值得注意。的确,在一个机会均等的规范市场中信息价值的创造是人类劳动质量的一次飞跃,创造者得到超常回报也是经济进步的表现.但在一个机会垄断的不规范市场中,“权力信息化”比“权力商品化”更可怕,“信息官倒”的危害将百倍於“商品官倒”,它的“四两博千斤”将是腐败的一次飞跃.就此而论,我国某些信息价值论者对权力的兴趣远在比尔?盖茨之类洋人之上,是耐人寻味的。而众所周知,消除机会垄断与权力信息化也有赖於政治体制改革。

    总之,改革要民主,走向信息时代的产权改革尤其需要民主.

中国作家热议诺奖得主哈罗德·品特

  残雪(著名作家):对这个作家不是很了解。就他的文学创作观看来,很像法国新小说作家罗伯.格利耶的观点。
 
  陈村(著名作家):这个是一位众望所归的剧作家。我看过他的戏剧《背叛》。剧作家获奖比小说家获奖更不容易。在中国出版过不少他的作品,我相信他在中国戏剧界并不陌生。

  李亚伟(著名诗人):我读过他的部分作品,对他的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不好作过多评论。

  韩少功(著名作家):他的作品不是很熟悉,不好发表意见。

  李少君(《天涯》杂志社主编):印象中读过他的作品,他的作品有黑色幽默的性质。他是一位优秀的剧作家。

  傅太平(著名作家):虽然对他不太熟,但就他的文学观念看,他是一个对传统文学观念有反思的作家。这样的观点的提出是有价值的。

我们离诺贝尔文学奖有多远?

  讨论诺贝尔文学奖,虽并不是个新鲜的话题。但是许多中国人、中国作家和中国读者,在每年的十月都会伸长了脖子,关注着瑞典文学院的消息。而此届诺贝尔文学奖的“难产”及一度传出的大奖得主可能空缺的传闻,更是让文学迷们或猜测不已,或翘首以待。
  诺贝尔文学奖到底在中国人心目中占多大份量?中国人有多深的诺奖情结?本报采访国内一些著名作家、评论家和期刊主编残雪、刘醒龙、韩东、傅太平、李少君、王晓渔等,就诺贝尔奖与中国文学、诺贝尔奖与中国读者进行了一番对话。

残雪狠批诺贝尔文学奖

诺奖获得者许多作品是通俗的

记者:你关心诺奖新闻吗?你对诺奖获得者的印象如何?
残雪(著名作家):我关心诺奖的新闻,但那只是为了娱乐而已。至于获奖作家的作品,看得很少。就看过的少量而言,似乎都是通俗的作品吧。
我不写那类东西,我有我的追求,所以也难有得这类奖的希望。我倒是盼望国内设一个“新实验”文学奖,扶植我的这种品种,那将是功德无量的事。为什么赚了钱的那些人大都只能做暴发户?中国的诺贝尔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很幼稚

记者:你说你看过的部分诺贝尔获奖作家的作品是通俗的,这话会使很多人感到惊讶与意外。也许,你理解的通俗与很多人理解的通俗不一样?
残雪:在我的印象里,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文学水平并不高。他们基本上都是那种现实主义的观念。即使他们有时评出了好作家,那也是因为该作家在读者中的呼声很高。而他们,仍然用现实主义的框框来解释有创新精神的作家。这种情况同中国国内也有某种相似。文学无国界嘛,不论在哪里,传统保守往往占上风。
  我只要在这里举出一些近年获奖作家的获奖理由,就可以看出问题: 库切(1940~)南非作家。获奖理由:“精准地刻画了众多假面具下的人性本质。”凯尔泰斯·伊姆雷(1929~)匈牙利作家。获奖理由:“表彰他对脆弱的个人在对抗强大的野蛮强权时痛苦经历的深刻刻画以及他独特的自传体文学风格。”维·苏·奈保尔(1932~)印度裔英国作家。获奖理由:“其著作将极具洞察力的叙述与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融为一体,是驱策我们从扭曲的历史中探寻真实的动力。”等等。这些获奖理由全是一些老生常谈,毫无新意。历史啊(外部的),现实啊(表层的),说到底就是现实主义那一套。现实主义曾是文学中的最大派系,但谁都知道他已经辉煌不再,而诺贝尔评委还将其理论当作天经地义,实在太落伍了。他们对于作家精神深处发生的创新毫不关注,实在是违背了诺贝尔先生的初衷。为什么作家只能“描绘”表层外部世界?所谓“社会”,“政治”,“历史”,真的就是一切吗?人的精神世界,那种最具有普世意义的,又最为独立的理性与幻想的世界难道不存在吗?诺贝尔评委对于作家的解释往往很幼稚,评选出来的也未必都是好作家。我已经好多年不看获奖作家的书了。我有我的阅读标准。守旧和日益浮躁、浅薄是世界性的问题。

国内许多人喜欢“看险”

记者:在国外,你认为哪些作家是真正从事纯文学创作的?排除其他因素,就作家作品与艺术贡献而言,在将来的岁月,中国哪几位作家最有可获诺贝尔文学奖?
残雪:由于有了前面那些看法为前提,这个问题就没有意义了。实际上,除了少数走火入魔的人之外,中国作家里头也没几个人真的关心这种事,即使关心也是为了娱乐一下。国内倒是有很多人喜欢瞎起哄。这又是民族劣根性的表现吧。中国人最喜欢“看险”。所谓“看险”,就是洪水来的时候,自己站在高高的干岸上,看别人落水,以此取乐。反正自己又没有份,也不用去争这个奖,就把目光盯在作家身上:怎么样,你们拿不到吧,看看你们多么无能!你们永世也莫想!你们就是不如外国人! 这就是一部分作为土壤的民众的形象。从这样的土壤里也产生了很多这一类的作家。这种恶性循环还得世世代代进行下去。所谓带情绪的议论就是带的这种“看险”的情绪,这是最要不得的。

诺贝尔文学奖是巨大的荣誉

中国人写的书并非低人一等

记者:一年一度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在即,对于诺贝尔文学奖,中国人总是交集着复杂的情绪,这种情绪不仅隐含在中国的作家中,还包含在中国的读者中。记者看过一些以前讨论诺奖的文章,觉得里面最多的情绪是中国作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不屑一顾”及部分的无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在采访之前,记者也作了一个小小调查,发现在中国的普通读者中,诺奖其实是个关注率很高的奖项,并且他们在选择阅读时,诺奖还是个很大的判别标准呢。
韩东(著名作家、诗人):诺贝尔文学奖是巨大的荣誉,是成功的标志,是一个“好东西”。但这个好东西和写作没有多大关系,无视这个奖不能说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应该是允许的。自然,对这个奖耿耿于怀,诋毁它或者热烈地追捧,都没有必要。说诺贝尔文学奖引导了阅读,是没错的,但它并非是唯一的“路标”。中国人从未正儿八经地获得过此奖(高行健获奖是作为法国公民),因而带来一些情绪也属正常。但这并不能说中国人写的书就低人一等。汉语文学(无论古代或是当代的)有它的特别的逻辑和方式,能否被“全球性”的统一尺度衡量是一个问题。我们的写作是否真的出色是其一,尺度本身是否足够“宽阔”是其二。汉语写作和诺奖的“对接”取决于两个方面,所以说这是一件难事。

文学不是一个“工程”

记者:有人说,就中国现代文学而言,才百年的历史,无论在艺术领域的探索还是在人性方面的开拓,都处于一个“起步的阶段”,由此,中国文学就像“小媳妇”那样,非常渴望得到某种承认与肯定。因此我想问的是,如果有,中国文学到底与诺贝尔文学奖什么关系?假设中国籍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中国文学又会如何呢?
韩东:文学不是一个“工程”,应该不存在所谓的“起步阶段”,文学的最高成就也是这样,它不是某种积累或渐进的结果,有了就有了,没有再怎么鼓劲加油也无用。还有一点,把中国当代文学作为一个发展中的整体来看是没有意义的,成败实际上就在几个人的手里,就像有了鲁迅有了沈从文,他们所处的文学时代就可定义为辉煌的。中国文学作为一个整体,中国作家作为一个集体,与诺贝尔文学奖的关系永远是虚假的。这是从写作这方面说的。从诺贝尔文学奖这方面说,它大概更愿意中国人获奖吧,因为这关系到它的“全球性”,关系到它的概括意义。我觉得中国人获奖是迟早的事,是诺奖的题中应有之义,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中国文学的世界地位或者中国某个作家的腾达都是与写作的实际状况没有必然联系的。

市场将给文学以自由

记者:刘醒龙曾谈到,他非常害怕“中国文学不明不白地成为市场的奴隶”。这个观点颇有意思,也印证了今年初张炜在《精神的背景》一文的忧虑,那就是担心中国人文思想的“沙化”现象。但现在的事实是,中国目前的确处在市场经济的转型中,市场已成为大多数场合的“标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想问的是,在一个市场中国(或消费中国)中国文学何去何从?
韩东:市场是盲目的,它追求的是经济利益,而非任何意识形态的理想。在今天的中国环境中,市场相对于体制而言怎么说也是一个进步因素。那些反对市场的作家有可能是站在体制的立场上说话而不自知。对我而言则是:宁要市场,不要体制。单纯的市场对文学而言有危害的一面,也有自由的一面。市场经济带来的前景是不可避免的多元。多元即是突破垄断,突破主流意识、文化、说教的一统天下,在真正的多元之中是人有人道虾有虾道,互相交错、并行不悖,各自都有其“合法”性。个性文学需要的是生存,在多元之中占其中之一元,而非“统一天下”、左右时局。因此,关于汉语写作的任何“宏图大志”都是危险的、不切实际的,也是老土的。

文学的成就最终要落实到个人

记者: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参与者,请您谈谈对中国百年来的文学印象,特别是现当代文学的印象,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有可比性吗(因为我们知道有一种说法,中国现当代文学实际上来源于西方)?
韩东:现当代中国文学大约指有白话文以来的文学。白话文以来的文学成就在我看来就是由那么几个人构成的,每一代都有那么几个人。若没有几个人、这些人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白话文作为一种有效的书面语,它已逐渐成熟;社会动荡以及政治、经济生活的巨变,战争以及“全球化”的步伐,这些因素虽然深刻地影响了我们的文学,但它们的后果是落实在具体的写作者那里的,甚至是落实在某一本具体的书中的。人世的变迁是一个常数,天才(如果有的话)即是在这些偶然的境遇中甚至利用偶然开辟道路的人。白话文以来的中国文学卓有成效,就是有这样的一些天才人物的存在。比如鲁迅、沈从文,比如当代文学写作中的北岛、马原、王小波等(1949年以后直至1976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形成了中断)。至于现当代中国文学和西方文学有无可比性,我觉得有,但它的价值一定是存在于差异之处的。将西方文学作为尺度本身的比较是没有意义的(或者将中国文学作为价值尺度),二者都不是尺度,都是被衡量之物。至于尺度是什么?我觉得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加以明确。这尺度的存在有日趋成形的“世界文化”作为保证,这就够了。中国现当代文学的观念、方式、形式外观的确和西方文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绝不是简单的模仿,乃是被抛入整体格局中寻求生存和表达的命运必然和“殊途同归”。还是那句话,天才(如果有的话)即是在偶然的境遇中并借助偶然开辟自己道路的人。文学的成就最终落实到个人,某种特殊而深远的存在。

诺奖获得者活着的精英作家代表

诺奖总体上是公正的

记者:对于诺贝尔文学奖,中国人总是有解不开的“情结”。诺贝尔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奖?

傅太平(著名作家):一个作家、一个爱好文学的读者,关注诺贝尔文学奖是很正常的。毫无疑问,该奖是项严肃的、有很高权威性的世界级大奖。当然,文学奖和物理、化学、医学等奖不同,它是与人类精神、艺术相联系的大奖。该奖鼓励作家在文学形式上的探索,鼓励作家关注现实,尤其鼓励作家对人类终极问题的思考。百年的事实证明,该奖虽漏掉过几个大作家,还是较公正的给予了一大批世界级的文学大师。作家写作当然不能瞄准所谓大奖去写,但一个企图有大作为的作家,远大的眼光还是要有,获过该奖的作家及作品,给还在写着的作家提供了丰富的文学养料。读者喜欢该奖的作家作品也在情理之中,能获该奖的作家,决非等闲之辈,是世界上还活着的精英作家的代表。
刘醒龙(著名作家):是否为诺贝尔文学奖而写作本不是一个问题。无论如何去看,诺贝尔文学奖的高度明摆在那里,丝毫不会因为中国作家的“屑”与“不屑”而有所改变。问题是这样的写作是不是文学的和艺术的?中国作家其实最不应该对诺奖说三道四,如果放在国内来评,那些一口一个“悦然兄”的铁哥们,肯定早将此奖写入自我简介中了。所以,一个真正的作家,不管他是中国的,还是世界的,凭着这一条,就应该对诺奖表示足够的敬畏。

中国文学处在模仿与创新之间

记者:有人说,文学的发展和文化、政治、经济的发展状况是相联系的,作家的素质、观念的形成也和这些因素紧密相连,就中国现当代文学而言,才百年的历史,我们是否“起步的晚了”?当然,我们对这种说法可以保留。但我想问的是,中国文学到底与诺贝尔文学奖什么关系?
傅太平:的确,文学的发展和文化、政治、经济的发展状况是相联系的,作家的素质、观念的形成也和这些因素紧密相连。你很难想像,一个昨天还留着“长辩子”的作家会一夜间写出一部得到世界文学界公认的旷世之作。近20多年中,中国的文学正在迅速和世界文学接轨,各种世界上流行过的文学样式几乎都可以在中国找到,甚至还有些创新,但总体来说,中国当下的文学还处在模仿与创新之间,我还没看到一部真正有独创性的大作品问世。值得注意的是,我们的模仿还多在形式上,从作品的思想上、意义上看,离仿真的距离还远。
刘醒龙:我认为文学不能专为诺奖而“活”。在没有诺贝尔文学奖之前,世界文学不也是一个高峰接一个高峰地发展过来吗?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所有文学奖都会堕落成可能想像的任何东西。所以,诺贝尔文学奖的设立,不过是泛神主义者们怀着敬畏之心,反过来对文学的感恩之举。

中国文学可能不明不白地成为市场的奴隶

记者:残雪曾说她读过的一些诺奖作品是通俗的,猛然间,我对文学一词产生了迷茫,不知她的这通俗是如何理解的?
刘醒龙:我还是要强调,对诺奖,要敬畏,当然这敬畏,首先是文学层面上的,是人在面对文学时的一种精神。在中国,文学与经济先后陷入所谓市场的同一陷阱。如同“非典”突然袭来,中国文化来不及产生针对那些混杂在“市场”中的致命病毒的免疫能力,盲目地将市场泡沫当成了新的偶像。中国文学的悲哀在于,这个世纪可能要……不明不白地成为市场的奴隶。说到底,文学的这些选择是一种精神上的逃避。通俗也好,实验也好,丝毫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学必须具备真正的当代意识。

市场会使文学两极分化

记者:今年初,作家张炜在《精神的背景》一文中担心中国人文思想的“沙化”现象,和刘醒龙的一些观点很相似。但现在的事实是,中国目前的确处在市场经济的转型中,市场已成为大多数场合的“标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想问的是,在一个市场中国(或消费中国)中国文学何去何从?
刘醒龙:但我不担心中国人文思想会出现沙化,除非这个民族从此走向消亡。因为,真正的人文精神从来就不是精英们发明的,而是根值于那些在远离精英们的地方,默默无闻地做着实事的人当中。我们学习鲁迅先生,不少人记住了文章是匕首和投枪,然而却忽视了先生立文立意的根本。鲁迅先生是一种典型的中国人文精神。遗憾的是我们一直错误地将这种“精神”,仅仅理解为某种敌对情绪。对中国文学来说,这是一个极度痛苦和悲哀过程。这些年代表中国作家出访时,屡屡有国外作家问,中国现在有没有比鲁迅先生更伟大的作家?我说没有。对于当代的中国作家来说,现在的关键不是自己如何做才能显得比先生伟大,而是自己怎么去学习先生是如何走向伟大的。
傅太平:市场经济对当下中国文学的影响的确很大,冲击力不亚于上世纪的政治情结对文学的影响。但冷静下来想想,市场经济是自由经济,可以给中国作家带来比上个世纪更多的自由。自由地创作是产生好作品的前提。福克纳当年写了经典的《我的弥留之际》后还是穷,只有到好莱圬去当二流的编剧赚钱养家,但他可贵在有点钱了就一门心思写他的“约克纳伯塔法世系”小说。真正爱好文学的人不会为钱去写作。这世界上总有些把金钱视如粪土把文学看得比山还重比自己的生命还重的人。所以诺贝尔奖好就好在,它不但让痴迷与文学的人扬名,还偏要让不想要钱的人一夜间暴发。我以为,向市场转型的中国,文学的发展会两极分化,靠近市场的作家作品会更靠近市场,不想靠近市场的作家会更静心静意的写出他心中真正想写的作品。市场经济是社会发展的必由之路,远离喧嚣也是真正作家的必由之路。

我们的作家和西方作家比有距离

记者: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参与者,请您谈谈对中国百年来的文学印象,特别是现当代文学的印象,中国文学与西方文学有可比性吗(因为我们知道有一种说法,中国现当代文学实际上来源于西方)?
傅太平:不能简单说中国现当代文学来源于西方。自鲁迅、沈从文等中国现代文学先驱始,近百年来中国文学一直在努力学习西方现代文学的创作经验,借鉴西方现代文学内容与形式的结合方式,但中国毕竟是有着深厚文学底蕴的国家(我们的《红楼梦》不会比任何一部外国巨著逊色),现当代的中国文学在接受外来文学影响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来自本土文学传承的影响。中国现当代的文学佳作,多是在两者的结合上比较成功的。中国现当代文学是中西结合的产物。
20多年来,中国的文学也在迅猛发展,出现了一批较有独立思想独立个性的作家,也出了不少不错的作品。但中国当代文学总体来说,作家并没有自觉地享受开放社会给予的自由思想空间,大视野的、真正独立的、让人砰然心动的创新之作极少。从这点说,我们的文学、我们的作家和西方作家相比,还是有距离的。我们自觉不自觉中,依然把文学当做了简单的工具在使用,我们只是在借这工具表达许多站在未来看很幼稚的观念。我们也应该看到,有中庸思想“阿Q”精神的中国人是善于综合的,我们的文化中有强烈的吸附融合消化能力,时间虽然会长点,相信不会太久,我们的文坛一定会出现整合中西方文学精华的大师出现,那一天,中国文学的繁荣才算真正来临。

学者看诺奖——
中国人关注诺奖跟文学的商业化有关

跟文学的关系不大

记者:诺贝尔文学奖在中国被如此关注,在世界范围恐怕也是少见,因为据报道,在欧美一些国家,关注诺奖的人其实很有限。为什么在中国会如此受关注?
李少君(著名诗人、《天涯》杂志社主编):诺贝尔文学奖受在中国如此受关注,我想可能跟文学关系不大,而跟文学的商业化关系比较大。获奖甚至提名就能获得媒体比较大的关注度,在一个什么都商业化的时代里,这又直接影响销售。就像中国电影现在几乎都是靠获奖来引起关注一样,文学也有此趋势,而诺贝尔文学奖是所有文学奖中知名度关注度最高,奖金最多的,作为在如今这样的时代里,作家最终要靠市场养活自己的时代里,诺贝尔奖使作家无法视而不见。
王晓渔(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研究员):文学(不仅是文学)的诺贝尔情结,与足球的世界杯情结、体育的奥运会情结、大学的世界名校情结、建筑的第一高楼情结有相似之处。当然,对于不少人(包括我)来说,诺贝尔奖最吸引人的是那笔高额奖金。

即使获奖并不改变中国文学

记者:虽然现在有许多人抱怨中国人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是假设中国人在某一天获奖了,它会给中国文学带来什么?中国文学会从此改变吗?
李少君:我希望中国作家能够获得诺贝尔奖,倒不是因为它代表什么文学的最高水平。而是它对在全球范围内推广中国当代文学有好处。任何文学艺术,如果想被人关注,就要寻找一个传播渠道,而诺贝尔奖无疑是这样的最好的一个载体。汉语及中国当代文学艺术若要产生广泛的影响,必得借助这样的载体。我们不必讳言文学的商业化市场化,实际上,反商业化市场化如今也商业化市场化了,否则怎么会进入我们的视野。很多伟大的作家艺术家身前默默无闻,如曹雪芹,生前不名一闻;卡夫卡,他根本没打算让自己的作品公开;凡高,他潦倒一生,但他们身后还是被商业化市场化了,不然我们如何接触他们那些伟大的作品。我觉得中国很多作家都有水平得这个奖,不必把它神秘化。但不是说获奖的作家就伟大。也许中国当代最伟大的作家如今藏在某个小地方,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得等他死后我们才能发现。
王晓渔:我不太希望甚至有些“害怕”中国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假设这个“假设”成立,凡是与他沾亲带故的亲戚、朋友、同学、邻居、同事会立即撰写回忆录,哪怕是文盲也可以搞点口述史,他儿子的学校有可能挂出横幅:“祝贺我校某某同学的家长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总而言之,这些文学泡沫或许会对出版业有一些推动,但跟中国文学没有什么关系,一部经典不会因为获奖变得更加经典,一部劣作也不会因为获奖变成经典。它无法改变中国文学的现状,获奖作家甚至有可能被这个沉重的奖项“活埋”。

中国作家要反思自己

记者:中国文学会不明不白地成为市场的奴隶吗?因为在另一篇访谈中,刘醒龙曾提出这个警醒。
李少君:我不太同意文学做了谁的奴隶的说法,应该说是大部分的文学家做了谁的奴隶。市场化如今已成为一种事实,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取消市场化,而是争取在市场化中得到确立规则的权利。在此情境中,对文学是好事还是坏事,很难简单地说清楚。比如我注意到一些作家作品在国内受冷落的同时,却慢慢在海外引起关注,起码,如今对中国当代文学的翻译加强了。所以,有时我们看问题要有一个全球的视野。不过我觉得,该消失的会消失,该留下的回留下,我们不必杞人忧天。
王晓渔:我基本同意刘醒龙先生的概括,但问题在于中国作家总是把政治或市场当作“替罪羊”,很少反思自身的原因。中国导演也曾有类似的借口,可是伊朗电影却使他们哑口无言。同样,政治和市场对文学的作用很难用好坏来评判,前苏联可以有布尔加科夫、美国可以有纳博科夫。按说中国作家生逢这么一个充满人间奇迹的年代,只要写出与之相称的作品,就是伟大之作,可惜目前很少见到。我不太认为市场中国会对文学造成毁灭性打击,持那种观点的写作者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作巧妙的辩护。最后需要声明的是,这里对中国作家的批评并没有把批评家豁免在外,更没有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意思,它首先是自我批评。

中国现当代文学并不来自西方

记者:中国现当代文学百年来历经沧桑,你对它的总体印象如何?有一种说法是,中国的现当代文学实际上来源于西方(可能是指语言和部分思想)。你如何理解?
李少君:首先,我不赞成中国现当代文学完全来自西方的说法,这是简单化的错误论断。本质上是近代以来完全拜倒在西方文明膝盖下的一种自卑与自我贬低。实际上,连五四那些主张全盘西化者都不如此说,五四新文化运动,按陈独秀的说法,起码有两个源头,一是对西方的借鉴,二是平民文学对贵族文学的反动。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还有一个白话小说的传统,而值得思考的是,知识界完全忘记了这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很早就有了《三国演义》、《红楼梦》这样伟大的小说,只是以前这些是平民文学,在民间流传,但这个传统我们强调不多,实际上,现在看来,现当代那些真正优秀的作家从这一传统中受益颇多,如张爱玲等。所以,我很反感说中国现当代文学来自西方的说法。此外,我对当代文学评价很高,如果我们限定时间,比如1990年代以后,地域,比如中国和某一个具体国家如英国或法国比,我觉得,我们文学的成就无论就整体还是个体,无论多样性还是创新性,无论数量还是质量,一点不比它们差。我们以前的比较是有问题的,总是喜欢动不动与所有的西方国家近百年的文学发展历史比,那你怎么可能比得过。毕竟,我们只是世界上的一个国家,不要自大,以为可以抗衡中国以外的所有国家。

亚马逊邀作者开博客

 上月,小说家梅格·沃利策接受亚马逊网站的邀请,开通了自己的私人博客。这样,亚马逊顾客就可以看到她的近著《立场》以及读者的评论和书评节选。
  这是亚马逊上月推出的一项新活动,名为“亚马逊牵线”,试图通过让作家在亚马逊网站上开博客和个人主页来增进作家和读者之间的联系,卖出更多的书。到现在,亚马逊公司已经和大约12位作者签了约,其中有小说家、幼教指南作家以及房地产投资、科学、捕鱼、著名摇滚乐队“死之华”的歌词专家等各个领域的作者。
  亚马逊的一位发言人加尼·斯特兰德说,这项计划给那些对特定作者有兴趣的人们一个了解他们的新动态的机会,也让作者得以与读者发展更多的联系。
  亚马逊是出版市场中发掘新途径、力图增加作者的“可视性”的许多公司之一。大多数出版商在自己的网站上都有广泛的作者信息,一批作者拥有自己的网站。著名的兰登书屋宣布与一家演讲代理机构达成了协议,增进自己的作者走到公众之中的机会;哈珀柯林斯出版社最近专门开辟了一个演讲部;巴恩斯—诺贝尔出版社正在经营一个网上图书俱乐部,让作者回答读者的在线提问。
  不过,亚马逊博客现在还没能达到双向互动,目前只是作者能向读者说话,读者还无从反馈意见。但是部分作者已经有了好主意:《狗城末日》的作者阿尼塔·代亚蒙特指引读者取道亚马逊博客进入她自己的网站,在那儿读者可以直接留言。其他作者则留下了电子邮件地址。

第一部英藏对照版莎士比亚名著问世

  72岁的西藏老作家旺多日前将英文原版《哈姆雷特》和《罗密欧与朱丽叶》翻译成了藏文,英藏对照版莎士比亚名著首次出现在雪域高原。他的翻译既保留了莎士比亚的语言风格,还让现代人也能看懂。为便于读者理解,旺多还在书后附了古语对照表。旺多曾创作过以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西藏社会为背景的长篇小说《斋苏府秘闻》,该小说曾被译成汉、英、德等多种文字,广受好评。他还著有《西藏风土志》(汉译英)、《导游日记》(英)等。

西安异议人士颜军跳船到金门寻求庇护

 

【2006年1月3日狱委讯】(中央社记者倪国炎金门二日电)自称中国大陆异议人士「颜军」的男子,今天在金门大胆岛海域从中国观光船跳船,被金门海巡队巡防艇救起,他宣称受到迫害,要求政治庇护,金门地检署以违反国家安全法罪嫌侦办,先行发交金门海巡队看管,并继续查证真实身份。 

金门海巡队巡防艇中午十一时左右在大胆岛海域执行勤务,发现来自厦门的海上旅游船有一人跳船,巡防艇起先以为是不慎落海,赶往现场救人,结果救上船的男子表示要寻求政治庇护。 

这名男子自称为「颜军」,一九七三年生,西安市人,身上带有声明书,他向海巡队表示,因在中国大陆发表批评时政言论,受到迫害打压,才想到利用厦门海上旅游船靠近金门时,跳船投奔自由。 

海巡署官员表示,根据上网搜寻,中国是有一名异议人士叫颜军,曾在互联网上发表文章呼吁为一九八九年六四被捕的中国学生平反,并因此在二00三年被判处两年徒刑,去年四月才获释,是否即为跳海的「颜军」,还有待查证。 

金门海巡队晚上以违反国安法罪嫌,将自称「颜军」的男子移送金门地检署,办案检察官席时召开侦查庭后,谕令发交海巡队带回看管,将再进一步向相关单位查证身份。 

据了解,二00二年十月十四日,金门大胆岛海域也曾有中国大陆民运人士唐元隽曾雇渔船,跳海游泳上大胆岛投奔自由案例,后来被相关单位查证属实后,送往美国定居。

 

杨建利来自狱中的“维权信”

 

【2006年1月3日狱委讯】

致北京市监狱管理局 

尊敬的监管局负责人: 

我叫杨建利,是北京市第二监狱的服刑人员,今就本监狱服刑人员每月采购日用品、副食品所承受的不合理价格的问题,向您反映情况,并依据国家有关法律赋予的权利,向您提出几项要求。 

监狱服刑人员每月采购属于定时、定量的固定客户集体采购,按照市场经济的公平竞争规律,供应商应该惠以低于一般市场的价格才对,但是情况恰恰相反,第二监狱为本监服刑人员选定的供应商——鑫枣园配送中心——提供的商品的价格,远远高于一般市场上的同等价格,有些商品还是假冒伪劣产品。作为消费者,服刑人员的公平交易权受到侵害。《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规定消费者享有公平交易权,也就是消费者在购买商品或者接受服务时,享有获得质量保障和价格合理、计量正确等公平交易条件的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监狱法》第七条规定“罪犯的未被依法剥夺或限制的权利不受侵犯”,而中国,没有一部法律剥夺或者限制了服刑人员的公平交易权。 

根据狱务公开的原则,根据任何人对涉及其切身利益的决定享受知情权的原则,我请求,监管局向有关部门调查第二监狱选择鑫枣园配送中心作为本监服刑人员采购供应商的经过,以及超出市场公平价格部分的收入的去向,并向服刑人员公布调查结果。 

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还规定了消费者的自主选择权,它的一个主要内容就是自主选择提供商品或者服务的经营者的权利。我请求监管局有关部门制定选择服刑人员采购供应商的合理、合法的规则,比如要求供应商比价竞标,服刑人员或亲属参与选择过程,并进行及时有效监督等,以使服刑人员的、作为消费者的、未被依法剥夺和限制的自主选择权得以充分保障。 

采购价格问题涉及服刑人员的基本利益,而绝大多数服刑人员没有自己的个人经济来源,采购完全靠亲属供济(给),因此这个问题就更加切身严重。庄子《知北游》里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向一个买卖猪肉的商人请教挑选肥猪的秘诀,这个商人说:你就看猪的蹄子,蹄子上有肉,身上就肯定有肉,因为蹄子是最不容易长肉的地方。作为消费者的监狱服刑人员是社会中的双重弱势团体,而一个社会的人权保障水平恰恰在其最弱势的团体的身上得到最确实、最深刻的体现,因为“此处有肉,其它地方就肯定有肉了”。因此,我希望监管局负责人对这封信提出的问题,给予应有的重视。 

敬候回复 

杨建利 

2005年12月10日 

何德普夫人贾建英为何德普申请保外就医的信件

【2006年1月3日狱委讯】

申 请 

——鉴于何德普目前的身体状况所提出的保外就医的请求 

北京市监狱管理局领导: 

北京市第二监狱领导: 

我的丈夫何德普目前在北京市第二监狱十七中队服刑。 

何德普自2002年被捕后的一年中,曾遭遇了非人道的待遇,个别网络文章说是在二监,我们已经公开声明那都是发生在“监视居住”等地的事情,而不是在二监。但,那样的遭遇却致使何德普体重从原来的78公斤,下降到只有60公斤,最严重的是左耳严重失聪;三年来,高血压的病症也一直没有得到缓解,身体状况一直不好。 

我们家人对他的身体状况非常担忧。尤其,让我们担心的是他的左耳会因在狱中难以得到有效的治疗,失去宝贵的根治时间,听力完全丧失,而造成终身残疾;更怕他的高血压得不到缓解,会出现我们大家都难以预测的危险后果。 

为此,我作为何德普的妻子,在此郑重地提出:鉴于我丈夫目前的身体状况,请准予何德普保外就医。 

我们知道,北京市第二监狱在北京市监狱管理局领导下正努力贯彻“以人为本”和人性化管理。在这次的联合国人权特别报告员的调查中,让我们尤为突出地看到了这一点。联合国人权特别报告员在获得司法部的同意后,专程来到北京市第二监狱会见了何德普,并与何德普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事后,联合国人权特别报告员诺瓦克先生对全世界舆论说:“与中国异议人士何德普的交谈给我很深的触动。” 

我们也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北京市监狱管理局和北京市第二监狱的领导对于人权特别报告员的工作,给予了积极的配合和协助,这让我们家属深受感动。同时,你们的做法也得到了国际社会的肯定和称赞。 

因此,我恳切希望北京市监狱管理局和北京市第二监狱的领导,对于我提出的何德普保外就医的请求,能给予批准。 

自我国政府在联合国签署《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国际公约》和《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之后,各级部门正在努力地朝着尊重人权的方向努力,在一些方面取得了一些进步。很显然,我国在尊重人权方面还需要更大的努力,向着更好的方面迈进。 

我相信,你们准予我的先生何德普保外就医,也必将赢得国际社会的更加肯定和称赞。 

我期待着你们的批准。 

何德普妻子贾建英 

2005年12月25日 

12/25/05 

Petition for Medical Parole Based on He De Pu’s Health Condition 

To the Leadership at the Beijing Prison Administrative Bureau and Beijing Prison No. 2: 

My husband, He De Pu, is serving his sentence at Beijing Prison No. 2, Group No. 17. 

Since his arrest in 2002, He De Pu has suffered inhumane treatment, causing his weight to drop from 78 kg to 60 kg. And more seriously, his left ear lost most of its hearing capacity. For the past three years, he has also suffered from high blood pressure, and his overall health has been very poor. Although some of the internet articles once mentioned that He De Pu was tortured in Beijing Prison No.2, we have publicly clarified that this torture happened in several “surveillance houses”, not in Beijing Prison No. 2. 

We are his family members. Thus, we are extremely concerned about his health. I am especially worried that due to the inadequate medical care that my husband receives in jail, he might miss the crucial period for early treatment for his hearing problem, so that his left ear could lose hearing completely and permanently. Moreover, his high blood pressure could lead to more serious health problems if it is not treated effectively. 

Therefore, I, He De Pu’s wife, earnestly wish to request a medical parole for my husband. 

As is well-known,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Beijing Prison Administrative Bureau, Beijing Prison No. 2 has been trying to implement policies based on “the principle of humanity”. In particular, we have learned of this desire to show progress from the United Nations’ human rights reports. With the permission of the Ministry of Justice, the UN Special Rapporteur on Torture, Mr. Nowak, came to Beijing Prison No. 2 and talked with He De Pu for an extended period of time. Afterwards, Mr. Nowak said in public: “I was deeply touched by the conversation I had with the Chinese dissident He De Pu.” 

We, He De Pu’s family members, also know that the Beijing Prison Administrative Bureau and Beijing Prison No. 2 provided much assistance and cooperation in facilitating the visit of the UN Special Rapporteur. This moved us very much.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has also applauded and praised your cooperation. 

Since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signed the United Nations International Covenant on Economic, Social and Cultural Rights and the International Covenant on Civil and Political Rights, authorities at all levels have been trying to improve human rights condition in our country, and some progress has been made. I believe that granting He De Pu medical parole is another step toward this direction and will also win international commendation. 

Once again, I respectfully plead with the leaders at Beijing Prison Administrative Bureau and Beijing Prison No. 2 to please grant medical parole for He De Pu. 

I look forward to your approval. 

Jia Jian Ying 

Wife of He De Pu 

陈奎德:梁实秋:旷达雅致自由的文学家

上世纪下半叶生活在大陆的中国人,知道梁实秋其人者,泰半是由于鲁迅。因为鲁迅一纸斥骂梁实秋为“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的文章,被国家教育主管当局选进了中学课本,于是梁实秋先生借鲁迅之笔,摇身而变成了非人。但梁实秋自己,在鲁迅过世后,仍口口声声称之为“鲁迅先生”,并推举鲁迅的杂感文字当代无人能及。他虽然反击鲁迅对自己的挖苦,却承认“一个能写好文章论战的如鲁迅先生是不可多得的。” 他曾说,“鲁迅死前遗言‘不饶恕人,也不求人饶恕。’那种态度当然也可备一格。不似鲁迅那般伟大的人,便在体力不济时和人类容易妥协。我僵卧了许多天之后,看着每个人都有人性,觉得这世界还是可留恋的。不过我在体温脉搏都快恢复正常时,又故态复萌,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了。”语中半带同情理解,半带揶揄无奈(《雅舍小品·病》)。

梁实秋(1903.1.-1987.11.3)原籍浙江杭县,生于北京。1915年秋考入清华学校。1919年时积极参加了五四运动。他回忆说:“我那时候在清华学校读书,学校在北京郊外,我们只能在周末进城一次。我记得第二天全体学生集合在操场上体育馆前面,….上和城里的学生不一样,平时都是布衣一袭,但是列队外出则颇为整齐严肃,高等科的学生一律着兵操军服,中等科的学生一律着童子军装。我们列队进城受到盛大欢迎。天安门前集会,被军警包围,拘送北大法学院,清华的同学亦在其列。以后我们逐日派队进城参加游行,作街头演说鼓舞民众抗议政府。这时候有一辆汽车驶了过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我们一涌而上,用旗竿打破了汽车玻璃,汽车狼狈而逃,我们不知道汽车里坐的是什么人,我们觉得坐汽车的人大概挨打不算冤枉。….这个运动由学生掀起,是自动的,没有人指使,也没有人操纵,只是爱国的热情表现。所以等到学生运动扩展而为商人罢市,由北京而及于上海,这运动的目标初步达成之后,这运动也就消歇下去了。但是影响所及,学生们醒起来了,五四运动一变而为新文化运动。一方面学生们的组织力加强,学生会纷纷成立。以清华的学生会而论,其组织是颇为民主的,评议会的成员由各级选举,干事会为执行机构分组工作。我们的学生会因为和学校当局龃龉,一连发生三次风潮,把校长三人逐出校外,其基本原因是当局的官僚作风未能因势利导。全国其他各校也是事变迭起,秩序大乱。但是在另一方面,学生们的思想开放,求知若渴。对旧有的不能一律满意,乃欢迎外来的新的思潮,诸如政治学说、经济理论、文学、艺术的思想,纷至沓来。”栩栩如生的回忆表达了他对那一时期气氛的憧憬。(《我参加了五四运动》)

在清华高等科求学期间他开始写作。梁实秋的第一篇翻译小说《药商的妻》1920年9月发表于《清华周刊》增刊第6期。第一篇散文诗《荷水池畔》发表于1921年5月28日《晨报》第7版。1923年毕业后赴美国哈佛大学留学。1926年回国任教于南京东南大学。第二年到上海编缉《时事新报》副刊《青光》,同时与张禹九合编《苦茶》杂志。不久任暨南大学教授。

若论及梁实秋与鲁迅在一些严肃观念方面的论战,譬如,当年鲁迅与梁实秋对卢梭的不同看法——鲁迅赞美居多而梁实秋批评居多——,以及二人对“人性论”的观点等诸方面争论中,在笔者看来,梁实秋的看法其实更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他曾正面谈到自己对鲁迅的看法:

“….前几天陈西滢先生自海外归来,有一次有人在席上问他:‘你觉得鲁迅如何?’他笑而不答。我从旁插嘴,‘关于鲁迅,最好不要问我们两个。’西滢先生和鲁迅冲突于前(不是为了文艺理论),我和鲁迅辩难于后,我们对鲁迅都是处于相反的地位。我们说的话,可能不公道,再说,鲁迅已经死了好久,我再批评他,他也不会回答我。他的作品在此已成禁书,何必再于此时此地‘打落水狗’?所以从他死后,我很少谈论到他,只有一次破例,抗战时在中央周刊写过一篇‘鲁迅和我’。也许现在的青年有些还没有见过那篇文字,我如今被催逼不过,再破例一次,重复一遍我在那文里说过的话。
 鲁迅本来不是共产党徒,也不是同路人,而且最初颇为反对当时的左倾分子,因此与创造社的一班人龃龉。他原是一个典型的旧式公务员,在北洋军阀政府中的教育部当一名佥事,在北洋军阀政府多次人事递换的潮流中没有被淘汰,一来因为职位低,二来因为从不强出头,顶多是写一点小说资料的文章,或从日文间接翻译一点欧洲作品。参加新青年杂志写一点杂感或短篇小说之后,才渐为人所注意,终于卷入当时北京学界的风潮,而被章行严排斥出教育部。此后即厕身于学界,在北京,在厦门,在广州,所至与人冲突,没有一个地方能使他久于其位,最後停留在上海,鬻文为生,以至于死。
 鲁迅一生坎坷,到处“碰壁”,所以很自然的有一股怨恨之气,横亘胸中,一吐为快。怨恨的对象是谁呢?礼教,制度,传统,政府,全成了他泄忿的对象。他是绍兴人,也许先天的有一点‘刀笔吏’的素质,为文极尖酸刻薄之能事,他的国文的根底在当时一般白话文学作家里当然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他的作品(尤其是所谓杂感)在当时的确是难能可贵。他的文字,简练而刻毒,作为零星的讽刺来看,是有其价值的。他的主要作品,即是他的一本又一本的杂感集。但是要作为一个文学家,单有一腹牢骚,一腔怨气是不够的,他必须要有一套积极的思,对人对事都要有一套积极的看法,纵然不必即构成什么体系,至少也要有一个正面的主张。鲁迅不足以语此。他有的只是一个消极的态度,勉强归纳起来,即是一个‘不满于现状’的态度。这个态度并不算错。北洋军阀执政若干年,谁又能对现状满意?问题是在,光是不满意又当如何?我们的国家民族,政治文化,真是百孔千疮,怎么办呢?慢慢的寻求一点一滴的改良,不失为一个办法。鲁迅如果不赞成这个办法,也可以,如果以为这办法是消极的妥协的没出息的,也可以但是你总得提出一个办法,不能单是谩骂,谩骂腐败的对象,谩骂别人的改良的主张,谩骂一切,而自己不提出正面的主张。而鲁迅的最严重的短处,即在于是。
 我曾经写过一篇文字,逼他摊牌,那篇文章的标题即是‘不满于现状’。我记得我说:‘你骂倒一切人,你反对一切主张,你把一切主义都褒贬的一文不值,你到底打算怎样呢?请你说出你的正面主张。’我这一逼,大概是搔着他的痒处了。他的回答很妙,首先是袭用他的老战术,先节外生枝的奚落我一番,说我的文字不通,‘褒’是‘褒’,‘贬’是‘贬’,如果不作为贬用,贬字之上就不能加褒,(鲁迅大概是忘记了红楼梦里即曾把‘贬’字连用,作吹毛求疵解,北方土语至今仍是如此。)随後他声明,有一种主义他并没有骂过。
我再追问他,那一种主义是什么主义?是不是共产主义?他不回答了。不要以为鲁迅自始即是处心积虑的为共产党铺路。那不是事实,他和共产党本来没有关系,他是走投无路,最後逼上梁山。他从不批评共产主义,这也是不假的,他敞开着这样一个后门。所以后来共产党要利用他来领导左翼作家同盟时,一拍即合。事实上,鲁迅对于左倾分子的批评是很严厉的,等到后来得到共产党的青睐而成为左翼领导人的时候,才停止对他们的攻击。”(《梁实秋评鲁迅》)

虽然鲁迅曾经刻薄地咒骂过梁实秋,但是,1949年以后,在台湾威权统治的白色恐怖下,当有人把鲁迅形容成赤色怪兽时,梁实秋仍有胸怀与勇气站出来客观地品评鲁迅,他在上文中就公开说:“我首先声明,我个人并不赞成把他(鲁迅)的作品列为禁书。我生平最服膺伏尔德的一句话:‘我不赞成你说的话,但我拼死命拥护你说你的话的自由。’我对鲁迅亦复如是。我写过不少批评鲁迅的文字,好事者还曾经搜集双方的言论编辑为一册,我觉得那是个好办法,让大家看谁说的话有理。我在一个大学里兼任过一个时期的图书馆长,书架上列有若干从前遗留下的低级的黄色书刊,我觉得这是有损大学的尊严,于是令人取去注销,大约有数十册的样子,鲁迅的若干作品并不在内。但是这件事立刻有人传到上海,以讹传讹,硬说是我把鲁迅及其他左倾作品一律焚毁了,….其实完全没有这样的一回事。宣传自宣传,事实自事实。”

梁的这番话,白纸黑字,有案可查,坦坦荡荡,在当时的恐怖气氛下,应当说是是难能可贵的。

二、

在思想倾向上,梁实秋的自由主义的基本要素是不能回避的。概括言之,梁实秋是在中国文学领域的自由主义、人道主义代表性作家。他获得这种声誉当然应归诸其写作成就,但也应当看到,这与他的骂名是由鲁迅和毛泽东所赐不无关系。其实,在大多数时候,他对自己的政治倾向都并未太多着墨,该倾向只是零散地流落在自己的散文和文学批评中。关于梁对政治的态度,他自己曾有一段自白:“我对政治并无野心 ,但是对于国事不能不问,所以我办了一个周刊,以鼓吹爱国 ,提倡民主原则 。” 这方面,他像与他一起创办新月书店,主编《新月》月刊的好友徐志摩、闻一多等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宁可被人称作文学家,而不是思想家。虽然如此,但他们相互之间的个性风格还是很不相同的:闻一多的方式是诗人式的,感性的,火山爆发似的,岩浆喷涌完毕后,灰飞烟灭。而梁实秋的方式则是散文式的,理性式的,由绚烂趋于平淡,优雅从容,隽永沉郁,幽默绵长。

在文学上,梁实秋最初崇尚浪漫主义,发表不少诗作。在美国哈佛大学研究院学习时受新人文主义者白壁德影响较深。他的代表性论文《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1926年在《晨报副镌》发表,他认为中国新文学存在浪漫主义混乱倾向,主张在理性指引下从普遍的人性出发进行文学创作。1930年,杨振声邀请他到青岛大学任外文系主任兼图书馆长。1932年到天津编《益世报》幅刊《文学周刊》。1934年应聘任北京大学研究教授兼外文系主任。1935年秋创办《自由评论》,先后主编过《世界日报》副刊《学文》和《北平晨报》副刊《文艺》。

梁实秋40岁以后着力较多的是散文和翻译。散文代表作《雅舍小品》从1949年起20多年共出4辑。30年代开始翻译莎士比亚作品,持续40载,到1970年完成了全集的翻译,计剧本37册,诗3册。晚年用7年时间完成百万言著作《英国文学史》。

梁实秋在文化立场上表现出在东西融合基础上眷顾东方文化的特色,在民主与浪漫的时代表现出一种唯美的、贵族的倾向,他充满了后起的焦虑,与主流文坛对抗。这种文化倾向一直延续下来了。梁实秋是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产生广泛影响的语境下,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道路发表不同的意见,他利用了白壁德的新人文主义,希望重建“道”,重建掺揉了西方精华的现代中国的文化精神。

梁实秋毕生追求一种唯美而雅致的生活品味,以至于当年梁实秋在重庆北培的书斋——雅舍的聚会上 ,常常是高朋满座,谈诗论文求道饮酒。作家谢冰心经常到场 。有一次冰心给梁实秋题词 ,写道 :“一个人应该像一朵花 ,不论男人或女人 。我的朋友之中, 男人中只有实秋最像一朵花 …… ” 这很典型描画出了梁实秋的某种略带阴柔、重情重义的雅洁的文人学者形象。

后来,在大陆文革时期,梁实秋忽然在1968年11月台湾的《作品》上。看到谢冰莹写的《哀冰心》一文,里面讲“冰心和她的丈夫吴文藻双双服毒自杀了”。梁实秋悲情写下《忆冰心》。1972年春天梁实秋接到凌淑华信后,才知冰心健在 。很久以后冰心看到了《忆冰心》,感慨又感动。